她出了门,穿过小路,去了三公子下衙的必经之路。

三公子傅远筝今日回不回来,她并不知道,她只是赌一个大概的可能。

三月的夜里,春风直往骨头里扎,不多一会儿就将春桃浑身上下冻木了。

春桃定定的站着,脑海里是往日和梅久嬉笑打闹,温馨的过往。今日梅久用命来成全她,她不能再自暴自弃下去,无论如何要为自己博一个向上的前程。她不能输,也输不起。

傅远筝今日还真就准时回来了,因为听说府里出了事,他刚过林子就看到有人影鬼鬼祟祟的。

刚走到近前,春桃扑了出来,扑通跪倒,梆梆梆一连磕了三个头,脑门儿磕出了血:“三公子救命,劳烦三公子救救梅久。”

若是以往傅远筝掉头就走,可此时傅远筝看了春桃一眼道:“你跟我来。”

说着将人领到了偏房。傅远筝在八仙椅上落座,翘起二郎腿,抬手饮了一杯茶,悠悠道:“说吧,从头到尾说来。”

春桃将竹嬷嬷过来挑拨的事情简单的说了一下,又将墨雨过来的话完整的原原本本一句一句重复了一遍,哭的梨花带雨条理却不乱。

说到最后将包袱递了上来。

付远筝单手抬起食指,挑起了包袱,悠悠打开,目光在珍珠粉上停留一刻,又在木匣子上停留了一瞬,单手拿起木匣打开,里面赫然躺着一对儿珍珠耳环,只是他的手,他抬手看了看,手指黏腻正是血。

他凑到鼻尖嗅了嗅。目光笔直的看向春桃。这时春桃小声道:“这是梅久送给我的。”付远筝冷笑了一声:“凭什么你让我救我就救?对于你们这些攀高枝的人来说,我不过是最矮的那一枝,你们退而求其次的选择,我又为什么白白送这人情?”

春桃跪倒在地,手指蜷缩,似乎是下决定一般道:“原本梅久想寻的就是三公子这一枝,只不过那日我们走错了。”

第113章 不必解释,你的心我都懂

夜色正浓,寒风刮过,山风将草吹的苏苏响。

梅久和傅伯明两个人靠在一起冻的瑟瑟发抖。

梅久倒是还好,傅伯明此时状况不太好。

他本就有寒疾,又进了冷水,之前都是强打的精神,此时半夜突然烧了起来。

梅久摸着他滚烫的额头,听他呓语,心中直发愁,荒山野岭,四周无人又没有药,应该怎么办?

梅久给傅伯明浑身搓着,她已经把棉衣给了傅伯明,可是傅伯明还是浑身发抖,额头滚烫。

她想了想,物理降温,拿着傅伯明的衣服到河边沾湿。

打了冷水回来,给他的腋窝脖子,胸部擦了擦,可是傅伯明还没退烧。

她又接连跑了第二次。

山路难走,又是晚上,她的右眼睛看不清,方向感并不好,跑下山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

她下意识的抓了一把,手心划破了,低头看了下手心的草,顿时眼前一亮。

这个草叫遍地锦,又叫铺地金钱,还是她以前无聊的时候,刷视频看到的,里面的神医就说过在深山老林之中。

这种草抓一把煮水有退热的功效,阴差阳错得来全不费功夫,她看着眼前的草抓了一把,又跑了回去。

她把草拿回去放入罐里。

这次她有了教训,罐子里的水没有放很多,另起火堆,将水煮开,稍微凉凉,给傅伯明灌了下去,又接连不断的用湿衣服反复揉搓,将他浑身的皮肤都搓红了。

直至天色将明,傅伯明身上的热才退了下去。

这一宿倒是把梅久折腾的够呛,累的睁不开眼皮,半困半醒之前又摸了摸傅伯明额头,只是确定他真的退了热,这才半合上眼皮沉沉的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很短,但睡得很沉。

梅久迷迷糊糊的觉得脸上有些痒,她抬手抓了抓,这次痒又换到了眼皮,她又抬手抓了抓,这次换到右脸痒,再次抓向右脸时,睁开眼才看到,傅伯明手中正拿着狗尾巴草。

在他的脸上划着,似笑非笑,看着她问道:“第几次了?”

从睡梦中骤然转醒,梅久的脑子还是混混沌沌的,什么第几次了,她后知后觉,首先想到的是她救了付伯明第几次了,于是想都没想:“第三次”

傅伯明笑了笑:“三次数你都勾引我三次了。”

想到傅伯明的脑回路梅久心中一惊,顿时反应过来,低头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傅伯明,自己折腾了半宿,一只眼睛被捂,又摔了一跤,身上有杂草,脸上有泥巴,和要饭花子没什么区别,狼狈不堪。

对比之下,傅伯明几乎是半裸,衣衫不整,看起来也十分狼狈,只不过他气质悠闲,仿佛和大自然浑然一体,不像逃难,更像郊游。

深山老林边有篝火,孤男寡女,衣衫不整,怎么看怎么有一种奸情的味道,让人有嘴都没处说,辩白都无从辩白。

但是该有的解释还是要解释的,梅久刚要张嘴,唇边落下一指,付伯明悠悠到:“不必解释,你的心我都懂。”

第114章 疼吗?

梅久叹了一口气,刚想说什么嘴被傅伯明摁住,不让她说话,于是她随手抄起身边的拐杖在地下刨了两下,傅伯明不解,松了手:“什么意思?”梅久指着坑道:“坑里也有你。”

梅久的本意是指深山老林,危难当头,不要胡闹,奈何傅伯明却误会了她的意思,他盯着坑良久,又看了看周遭:“倒是个风水宝地,不失为一个好的埋骨之地。”

说着他竟然真的朝坑里走去,他一条腿受伤,单条腿蹦,准备往坑里跳,就是坑儿有点儿小,梅久吓得赶紧一把拉住他:“二公子,我逗你呢。”给她再大的胆子,也不敢在这埋了他,那之前不是白救他了吗?

“你的一番苦心我自然不能辜负”说着还要往坑里跳,梅久不得不双手摁住了他的肩膀,服软道:“二公子,我真是逗你玩儿的。”

傅伯明从善如流的双手回抱住了她。在她耳边轻笑道:“没看出来吗?我也是在逗你玩儿。”

梅久无奈:“咦,有鸟。”引开了傅伯明的视线,树上真有个鸟窝。

梅久三步并作两步走了过去,仰头往上看,树很高,没有落脚的地方。

梅久没穿越前,小的时候很淘气,经常上山爬树,下河捞鱼。外婆家房后就是一条河,河水退潮后,在岸上留下了许多大.大小小的洞洞,若是用竹签或筷子往里一插,就能挖到许多小螃蟹,小时候她很喜欢玩儿,但是外婆不让,所以总是趁着外婆睡着以后偷偷溜出去。

她最想不通的就是分明看到外婆已经睡了,她去河边抓螃蟹的时候总能被及时发现,被风风火火赶来的外婆制止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