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深邃的眼眸里映着灯光,“你愿意跟我一起去部队吗?”

“爸爸,你要走了吗?” 不等顾瑶回答,旁边扒着饭的小花突然丢下筷子,圆溜溜的眼睛里瞬间蒙上了一层水汽,小嘴唇瘪得老高。

亮亮也紧张地攥紧了手里的勺子,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他仰着小脸看向陆战霆,清澈的眸子里满是不安。

兄妹俩过上安稳日子才短短数月,难道这来之不易的幸福就要这么快结束,他们又要重新回到以前的苦日子了吗?

在亮亮幼小心灵的认知里,爸爸不在家的时候,他们就是没人要的野孩子。

会被锁在阴暗潮湿的柴房,会吃不饱饭,还要被逼着干重活,稍有不慎就是打骂。

那些刻骨铭心的记忆,如同附骨之疽,早已刻进了骨子里。

陆战霆看着两个孩子紧绷的小脸和眼里的恐惧,心头像是被针扎了一下,瞬间明白了他们定是想到了以前被陆家人虐待的日子。

他放下碗筷,伸手分别揉了揉两个孩子的头顶,声音放得格外轻柔:“你们放心,就算爸爸回部队了,你们也不用回陆家,现在他们谁也不敢再欺负你们。”

这话倒是千真万确。

自从陆宏伟出事后,陆家那些人收敛了不少,再也不敢像以前那样明目张胆地作威作福。

陆老太太更是被气得一病不起,整日躺在床上唉声叹气,家里能蹦跶几下的也就只有陆展宏,可他现在也是自顾不暇,根本没精力来找他们的麻烦。

顾瑶却没有心思去想陆家的事,她敏锐地察觉到陆战霆不会无缘无故让她去部队。

要知道她的买卖刚有起色,养猪场也才刚刚成立,正是需要全身心投入的关键时期,这时候离开显然不是明智之举。

“是部队那边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吗?” 她抬起头,目光清亮地看向陆战霆。

陆战霆眼中闪过一丝赞许,点了点头:“确实是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接着,他便将从老首长那里得知的情况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顾瑶。

原来在他出事的那次任务中,除了他突然昏迷不醒之外,还有一位战友也至今处于昏迷状态,情况比他还要严重。

“医生说他脑子里有异物压迫神经,只是以现在的医疗水平无法进行手术,只能靠着药物维持生命体征。” 陆战霆的声音低沉了几分,带着一丝无奈。

顾瑶瞬间明白了过来,想必是老首长听陆战霆提起过她的医术,才想让她去试一试。

开颅手术对她来说并非难事,只是具体能不能成功,还得见到患者本人,详细了解病情之后才能判断。

“他的情况和你不同,我不敢保证一定能治好。” 顾瑶坦诚道,语气里带着几分谨慎。

听到这话,陆战霆反而松了一口气,紧绷的肩膀微微垮了下来:“老首长说了,不管最后结果如何,只要你尽力就好,剩下的就交给天意。”

“那位战友很重要吗?” 顾瑶忍不住追问,能让老首长如此重视,甚至特意请她去部队,对方的身份定然不一般。

“嗯,他极有可能知道谁是内鬼。” 陆战霆重重点头,眼神瞬间变得严肃起来,“那次是高度保密的任务,结果却遭遇埋伏,几乎全军覆灭,只有......”

他说到这里突然顿住,目光不自觉地落在了顾瑶脸上。

前几天遇到顾岚,他才偶然得知谢宏志曾经是顾瑶的未婚夫,两人自幼便有婚约在身。

至于后来为何会姐妹互换婚姻,顾岚没有细说,他也没有多问。

“只有什么?” 顾瑶等了半天也没等到下文,只见陆战霆一直盯着自己看,眼神复杂难辨。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疑惑地问道:“难道我脸上沾了米粒,还是牙齿上有菜叶子?”

陆战霆回过神来,收回目光,继续说道:“那次任务,最后只有谢宏志一人安全返回。当时老首长派人仔细调查过,没有发现任何问题,但这并不代表他就真的清白无辜。”

一共一百多人的队伍,只有谢宏志回来了。

而他昏迷后,也不知道是谁把他送回来的。

另一名昏迷的战友,是部队派人收拾战场遗体的时候,才发现他没死,只是救回来后一直没有昏迷着。

第一百零三章火车上抢劫

要跟陆战霆回部队,顾瑶得把家里的事情全部安排好才可以。

猪下水的生意暂时交给周广良帮忙看着,现在买卖已经上正轨,也不需要多操心。

而养猪场那边交给王老五,她已经跟李自强打过招呼,让他过五天十天来这边帮看一下小猪仔,他养猪有经验,有他帮忙顾瑶放心很多。

周广良上过学,会算数,顾瑶让他把每天的收入和支出都记在账本上,除了买猪下水的成本,赚来的钱都存进存折,账单和存折定期交给秦荷花保管。

这也是预防万一,零散的钱看似不多,日积月累也不是小数目。

顾瑶打算先在部队待一个月,不管那位战友能不能治好,一个月后都得回来一趟。

小花和亮亮已经上了小学,她也把兄妹俩托付给秦荷花照看着,反复叮嘱了日常起居和学校的注意事项。

所有事情交代妥当后,顾瑶跟着陆战霆踏上了去部队的火车。

陆战霆的部队在邻省,坐火车需要八个小时。

这种年代的绿皮火车,顾瑶还是第一次坐。

八个小时的车程,两人买的是硬座。

顾瑶早听说火车上鱼龙混杂,扒手不少,所以这次出门没带多少现金,重要的证件和存折都贴身藏着。

两人刚在座位上坐定,顾瑶就敏锐地注意到有三个男人一直不远不近地跟着他们。

那三人穿着洗得发白的工装,眼神游移,看似在找座位,目光却总不经意地往他们这边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