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大爷的,这时?候你知道理我了啊!”
于景焕有?些绝望,但他又很清楚现在就是他犯贱,想要把?这些事情说给林满杏听。甚至要不是他把?林满杏按在这里,这傻子指不定跑到哪里去了。
那他能拿她怎么办,他只能这样了。
抱着这种爱咋咋的吧的心?态,于景焕一口气说了下去:
“我的死人爸是个?情种,爱我妈爱得?要死要活,结婚的时?候他就担心?我妈身体,不想我妈生孩子,但是谁让我们家有?皇位要继承,我妈又坚持要给他生个?人让他当爸,所以最后就多了个?我出来?。”
“果然?,生了我之后,我妈身体就越来?越差,我爸恨我恨得?要死,我有?脑子的时?候,就能看到他半夜跑到我房间里,手搭在我脖子上想要掐死我。但是碍于我妈的面,他不敢弄死我,还?得?伪装个?好爹,最后我估摸着他实在演不下去,就把?我送到死老头那里去了。”
“说到这老头,他是我爷爷,一开始要求我爸妈结婚一定要生个?孩子的,就是他。估计他也琢磨出来?,我爸这辈子就吊我妈身上了,屁事干不了。所以他巴不得?我什么都学,小时?候就把?我当狗训,他以前进过一段时?间部队,特喜欢体罚,什么事没干好就拿拐杖抽我,天天抽。”
说到这里,于景焕就忍不住又停下来?骂骂咧咧:
“你是不知道,这死老头是真会抽,每次我都被抽得?疼得?要死,可又抽不出什么大毛病,养两天就好了。完了伤好了他又开始抽我,要不是我看他一把?年纪折腾两下就嗝屁了,t?我早就还?手了,烧他头上那么几根毛还?算是便宜他了。”
骂完人,于景焕又继续顺着刚才的话讲下去:“我就这么在这老头身边待了几年,突然?有?一天”
于景焕在这里停顿了一下,像是在思考,又像是在缓和,他安静了几秒钟后,才说:
“嗯,没记错应该是我十岁生日那天,死老头又把?我带到医院,那时?候我才知道,原来?我妈快死了。笑死,你是没看见那天我爸看我的眼神,我就喜欢他那种看不惯我又弄不死我的样子,还?得?掐着嗓子跟我说话,说什么,焕焕到妈妈身边去,听着我就想吐。”
“但是我肯定还?是过去了,毕竟我妈都喊我了,我能不去吗?不过我也没想到,我运气那么差,我一过去,趴在她床边,喊了一声妈,然?后没多久她就,就咽气了。”
这些事情过去很久了。于景焕以为这么多年,他已经彻底不在乎了,是可以随随便便把?事情拿出来?说心?里都毫无波动的程度。
但这一刻,他以为自己已经无所谓的这一刻,他还?是感觉无法控制地眼睛一热,眼泪也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啪嗒”往下一掉。
他微微仰着面,不想再让眼泪流下去,也不想再让林满杏看到他这个?样子。同时?,他也很努力地想让自己的声音变得?正常一点。
“后来?没几天,我妈葬礼上,我爸也自杀跟她一起?死了。”
“其实当时?本来?我也要一起?的。因为他先是在葬礼上先是给了我一枪,然?后又给了他自己一枪,想着我们父子俩一起?去给我妈陪葬。”
于景焕又停顿了很久,他看着午后的太阳,从没觉得?它能这么刺眼,让他的眼睛睁都睁不开,反倒刺激着冒了好多眼泪。
“但是没想到,后来?我活下来?了。”
于景焕的声音轻极了,好像风一吹,这些话就被吹散了。
“也只有?我一个?人活下来?了。”
后来?的事情呢?后来?的事情就很简单了。
他捡回?一条狗命,对这个?完全不能让他自己选择的傻吊命运重拳出击。
他没有?再像个?白痴一样,以为听于塍的话,好好学习做一个?继承人,做一个?乖乖听话的继承人,就可以让那个?死人看他一眼,把?他这个?儿?子真的当做儿?子,就可以待在他妈身边,感受一下那么点聊胜于无的母爱。
他没有?再像个?白痴一样,奢求一个?有?人陪的生日,而不是自己一个?人守着蛋糕,看着蛋糕上面唯一一颗的樱桃,想着如果爸爸妈妈都在这里,他要把?这颗樱桃给谁哪怕在他的记忆里,他压根就没有?跟他们一起?吃过蛋糕。
反正他已经死过一次了,反正对他来?说,再怎么样学做一个?合格的继承人,现在也毫无意义了。
那他为什么又要天天读那些破书?看那些破财报?就为了让那个?死老头嗝屁得?时?候能嗝得?痛快一点?他才没这闲工夫。
于家的钱是他只要不黄赌毒,几辈子都花不完的钱,所以他不想再努力了。他开始学着逃课打架,出去飙车酗酒,整天穿得?跟个?二流子一样,在脸上甚至舌头上也都打上了钉子。
可以说,他把?那些没干过的事情都干了个?遍,把?那些能气死于塍的事情也都干了个?遍。
谁让这死老头在他那个?情种爸死了之后,变本加厉地想要控制他,恨不得?他一天二十四小时?不睡,直接明天登基当小皇帝。
但是,于景焕不得?不承认,前十年对他的影响太根深蒂固,哪怕他抱着这种以后一定要混吃等死的想法
在去年,他还?是考上了维京大学的蔚华商学院,同时?申请上了国外最好的雅斯诺商学院,在一众真的要混吃等死,每天陪他花天酒地,说好大家以后一起?出国镀金的纨绔子弟中,显得?心?机很重。
这狗屎的刻在基因里的华式教育后遗症。
“不过林满杏你是不知道,这种重新活了一次的感觉有?多爽,我后面过得?可滋润了。”
好像是真的释然?了一样,于景焕看上去很痛快地说:
“自从我那个?爸死了之后,没人管得?了我,谁的话我都不用?听,就那死老头子他都拿我没办法,我后面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简直爽死了。”
“就前段时?间,那老头还?想着把?我卡什么的都停了,想着逼我去公司。我当时?就跟他打起?来?了,但是我也不能真跟他动手是不是?”
“所以我就打火机一点,把?他头发给烧起?来?了。给他气的,又抽了我好几拐杖,完了我一出院,他就给我踹到这个?山沟沟劳改了。”
说到这里,于景焕看着下午两三点正明媚得?有?些过了头的天空,感慨地呼了一口气。
直到现在,他都觉得?很魔幻。他莫名其妙来?到这个?鬼地方,莫名其妙遇到林满杏,莫名其妙又喜欢上她,现在还?莫名其妙就决定要带她离开这里。
他自己都搞不明白事情怎么就变成这样。
这么想着,于景焕又长呼了一口气,说:“不过很快了,没多久我就要离开这里了,林满杏,我已经决定好了,我要艹!林满杏,你怎么睡着了!”
正当于景焕刚想把?他准备答应于塍开的条件,以此作为交换带她离开这里的事情亲口告诉林满杏的时?候。
他低头一看,才发现侧躺在他腿上的少女,眼睛紧闭,呼吸均匀,睡颜十分的恬静。
而他后面骤然?响亮的叫声,甚至还?不小心?吵醒了她。于景焕看见林满杏的睫毛颤了颤,接着才睁开自己那双迷离的眼睛,跟蜗牛似的,慢吞吞地转过脸看他。
“于景焕,你刚才是在喊我吗?”
就连声音都带着浓浓的鼻音,显然?是刚才睡得?还?挺香。
于景焕有?些崩溃:“靠,林满杏,刚才我说了这么多你是压根就没听是吧?”
“我,我听了一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