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或者是,林满杏的方向。
怎么、怎么可能?
早在于景焕出现的那一刻,薛理怔怔地看着?那个和自己有着?七八分?相似的脸的人,脸庞就几乎褪去所有的血色。
哪怕他?不愿意相信于景焕真的重新活过来了,可是事实就摆在眼前,不容他?不信他?不会认错的,他?怎么可能会认错!
他?想方设法去模仿他?,他?怎么可能会认错!
于景焕他?活过来了,他?真的活过来了。
一直以来害怕的事情最后还是发生了,满满真正喜欢的人,于景焕,他?回来了。
“薛理,你这个冒牌货,既然我已经回来了,你赶快有多远给我滚多远!”
“冒牌货!你以为满满喜欢的是你吗?你不过是我的一个替身?而已!贱人!”
“满满是我的,她是我的!我才是于景焕,我才是她最喜欢的人!”
“”
在于景焕走过来那短短的几秒内,薛理的眼前闪过无数个零碎的画面,连同着?那些在梦境里的辱骂也在他?的耳边阴魂不散。
薛理觉得自己快要呼吸不上来了。包裹住林满杏的手的手掌,也不知何时冒出了一层冷汗。而让他?更加有种如?溺水一般的窒息笼罩着?他?,是他?切身?实际地感觉到,身?旁的少女那正努力地想要摆脱他?的动作。
不,不要,不要!
这一刻,薛理彻底慌了。总是喜怒不形于色的男人,此时脸上却是毫不掩饰的慌张和狼狈,他?脱口而出:
“满满、满满,别别去!”
可来不及了。
手被少女无情地甩开,薛理只能难以置信地睁大双眼,眼睁睁地看着?上一秒还乖巧地站在他?身?边的林满杏,义无反顾地朝着?于景焕跑去。
然后
手臂张开,薛理清楚地看见,他?那死而复生的外?甥于景焕,将林满杏紧紧地抱在怀中?,用力到臂上的青筋如?同盘曲交结的树根般凸起。
“于、于,我,于景焕”
面前是好像比雪还要冰冷的胸膛,可林满杏却从没有感觉这么安心过。男人的怀抱让她觉得自己好像回到了最柔软的温床,她无法控制不去沉溺在这种依赖中?。
于是,她同样紧紧地回抱着?他?,失而复得的喜悦,让她激动喉咙都好像被扼住了一样,明明于景焕的名字都已经呼之欲出了,但最后她却还是像牙牙学语的孩童般,磕磕绊绊地才念出他?的名字。
“于景焕,我、我好想你,于景焕,我”
那些断断续续的话?到底还是没能说完,因为眼泪早就先?语言先?一步落下。早在林满杏自己不自知的时候,晶莹的泪珠就已然顺着?她的眼角往下滑落,最后在男人的肩膀上晕开一点温热,仿佛滴在于景焕的心上,让他?为之一颤。
林满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因为她有太多太多的话?想跟于景焕说了,它们全都在她的喉咙争先?恐后地要挤出来,结果反倒让她张着?嘴失语。
但也不需要她说什?么了。
因为此时此刻于景焕远比她有更多的话?想要讲给她听?。
“满满,满满,我回来了,满满,我回来了,我也好想你,我也好想你,满满,我的满满”
心脏被如?同找回了身?体里失去的那一块肋骨般的满足感所包裹着?,幸福到就连用力到经过碰撞过的骨头传来的疼痛,他?都甘之如?饴的地步。直到抱住林满杏的这一刻,于景焕才有种还活在这个世界上的真实感。
也是这一刻,酸涩的情绪冲上顶峰。从遭林骞尧暗算中?枪落海,到苏醒后失去记忆,再?到被应元白开车撞伤却意外?想起全部事情
所有的委屈和思念在他?重新回到林满杏身?边的这时,彻底爆发。于景焕深深地汲取着?那熟悉却又好像陌生的,令他?迷恋的气?息,他?几乎快要控制不住自己想哭的冲动。
幸好,幸好他?还活着?。
幸好他?还能活着?回来找满满。
他?的满满、他?的满满啊,他?整整和她分?离了一年的满满啊。
恨不得在怀中?的人身?上打下一个刻骨铭心的烙印,于景焕的唇用力却又克制地贴着?林满杏的脖颈。
他?终于找到她了,他?终于能够把她抱在怀里了。
“贱人。”
在一片议论纷纷中?,夹杂着?一句不合时宜的辱骂。
穿着?黑衣的人群里,卢嘉木死死地盯着?面前相拥的两人,眼神如?同淬了毒般咒怨。淡红的唇张合,他?怀揣着?满腔的恶毒:
“怎么就活下来了,命真大。”
完全让人难以看出,在一年前,他?和口中?的男人还是有着?多少年感情的发小?。
“孟骞尧当时怎么就没再?补几枪给他??果然,野种就是就野种,杀人也不利索”
怀揣着?满腔的恶意,卢嘉木还在继续毫不掩饰着?他?对于景焕复活这件事情的强烈不满,他?也就因此没有注意到,身?旁罗光霁那逐渐猩红的双眼,似是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于景焕会逃出来?为什?么他?还他?还恢复了记忆!
明明在他?把他?囚禁起来的时候,明明在昨天,他?还是失忆的状态,为什?么只是过了半天,事情就变成这个样子!
心头有太多的不甘和疑问想要宣泄于口,可罗光霁知道,没用了,来不及了。于景焕已经回来了,他?再?做什?么都于事无补。
一切都晚了。
一切都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