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人说梦。

听着他的疯言疯语,柴寄t?风眼中只剩下了仿佛淬了毒般的狠意?。

可哪怕他再怎么觉得孟骞尧抱着这种不切实际的幻想?简直可笑?。他也必须承认,他也是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因为只要有孟骞尧在,林满杏永远都看不见他。

“我相信你,我相信你的林骞尧。”

和孟骞尧相比,林满杏的情绪平静稳定得像是豚鼠,她道:“但是我还是觉得,不管你是什么样子,都没有关系,我都不会觉得你丑的。你对我很好,我不会嫌弃你的。”

看。

就?是这样。

哪怕孟骞尧变成了现在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丑样,林满杏还是对他这么好,她还是对他不离不弃。可他呢?她却看都没看他一眼明明刚才孟骞尧还“打”了他,明明昨天晚上,他还跟她做了最亲密无间的事情!

可她为什么不看他?为什么!

这一刻,就?算柴寄风告诉自己,林满杏和孟骞尧从小到大十几年的感情,她更依赖、更喜欢孟骞尧,这都是理所当然的。可他也还是无法控制地嫉妒,嫉妒到无比后悔他昨晚怎么就?没让孟骞尧直接死在那里就?算到时候被孟钊赫发现他儿子是被他砸死的那又怎么样?恨不得孟骞尧死的人又不止他一个!

“但是你要跟柴寄风道歉,林骞尧,不然我就?不相信你了。”

心脏如同?酝酿着怨气的容器般,丝丝缕缕的恶怨逐渐蒙上柴寄风的双眼,却在这时候,他却忽然听见自己的名字。

只听林满杏又道:“林骞尧,昨天晚上是他找人救了你,但是你刚才还打他。打人是不对的,你要跟他道歉。”

柴寄风垂眸看去,正好和林满杏对上目光。她的目光依旧那么干净、那么澄澈,夸人的表情也是那么认真,让他

让他忍不住喉头一涩。

“而?且昨天晚上你不在的时候,就?是他照顾我的。”

同?一时间。

云溪省。

太?阳高挂在天际,明亮的阳光洒满这个村庄,那深褐色的土地都像是要被蒸干一样,隐隐有要开裂的迹象。

一辆吐着浑浊热气的摩托车从他身旁呼啸而?过?,卷起一阵风沙。于满下意?识抬起手臂遮挡,被沙尘呛得忍不住咳嗽几声的同?时,他又挥了挥另一只手,想?要把那恼人的尘土扫走。

可尽管这样,还是有干燥的沙子黏上了他汗湿的后脖颈。于满伸手抹了两下,没能抹干净,他有些烦躁地发出?了一声气音,最后他干脆不去管它,而?是拿出?了手机,看着那张完全的身份证上,他又扫了眼那上面?的地址。

是这里,没有错了。

于满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接着,他的目光直直地落在了不远处的那片村落上,如漆的眼眸中闪过?一抹不确定。

她真的住在这么一个落后的地方吗?

尽管不太?愿意?相信,但又一次核对了身份证上面?的地址,于满还是朝着远处的村落走去。

这里的夏天是干涸、僵硬的。沙尘吹在他的脸上,带有刺痛的颗粒感。呼出?的每一股空气,都是灼热而?干燥的。

和之?前维伊黎潮湿的气息,又或者是他到达港城入住酒店后纸醉金迷的氛围,大相径庭。

贫穷。

贫穷。

还是贫穷。

华国还会有这么贫穷的地方吗?他以为这种地方只会出?现在上个世纪的电影里。

走在还有些崎岖不平的小道上,视线一一从那些低矮的平房掠过?,于满的眉头越皱越深,眸光里是没有半点遮掩的厌恶和嫌弃。

哪怕于满失忆了,他也大概能猜测到,他原来?的家庭非富即贵。毕竟一般人,怎么可能身上会发生?枪支为武器的仇杀。

但也正是如此,他才对这样的地方感到疑惑甚至是荒谬。

视线里是皮肤黝黑、穿着土气的村民,他们或者靠在树下小憩,或者背着背篓前行,但无一例外,他们的目光里都只剩下了麻木和疲惫。哪怕看到有他这个外乡人到来?,也不过?是稀奇地多看了一眼,便又收回眼神。

每多看一眼,于满就?觉得心里头好像有一股无名火烧起来?,他的眼中也燃起了火焰,他甚至有种想?要一把火烧了这个鬼地方的冲动。

她以前就?住在这种地方?

她怎么可以住在这种地方!

自醒来?发现自己失忆以来?,于满就?没有这么强烈的怒意?,强烈到他的心脏都在抽疼。

她应该住在豪华的庄园里,她应该被他打扮得像个漂亮的公主,她应该什么都不用做,每天自由?自在,无拘无束,她应该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财富,被金钱和珠宝堆砌,一辈子衣食无忧。

而?不是住在这个该死的鬼地方!

越想?,心脏就?好像被那只无形的手攥得越发紧、以至于于满呼吸都有些呼吸不上来?了。他又站在原地平复了许久,久到他能清楚地感受到额角的汗珠是怎么滑落打湿他的衣领,最后,他迫切地迈开了脚步。

可能因为这里太?落后偏僻的缘故,导航只导到了村庄外头。于是,于满没有浪费时间,在身旁有个跟孤魂野鬼似的老妇人路过?时,他立刻就?出?声叫住了她。

“你好,想?请问一下。”

说着,于满指着手机上的照片就?开口问她:“你见过?照片上的这个人吗?她叫林”

“是、是你!”

然而?,他话音未落。面?前的老妇人像是认出?了他一样,她那张苍老如枯树皮的面?庞满是惊恐,浑浊的双眼也一瞬间睁大,像是看到了什么无比恐怖的存在。

她几乎是一瞬间就?挠着头尖叫起来?,叫声尖锐而?又刺耳,仿佛要刺破别人的耳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