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而落地窗内。桌上的照片被办公桌后的男人一扫而空。但男人显然还不够解气,又直接打翻那瓶墨水。一声玻璃清脆的破裂声响起后,纯黑的墨水将地上的照片染黑,也将对于男人来说无比碍眼的画面尽数抹去。

那是下属跟踪林满杏拍摄的照片。

不过七月这一个月,林满杏就出去了?至少十几?次,从?卢嘉木到?应元白,从?罗光霁到?柴寄风哪怕孟骞尧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告诉自己,没关?系,他才是林满杏的丈夫,现在这些没名没分的贱男人,不过是消遣的玩意儿而已。

但每一次,孟骞尧每一次看到?下属发来的照片,都恨不得不管不顾冲过去,把?那些勾引林满杏的贱人一枪枪打死过去。

就像他曾经一枪打死于景焕那样。

可想归想,孟骞尧很清楚,像杀了?于景焕那样天时地利人和的机会,少之又少。他现在不能这么做,他只能

想起那天他站在林满杏的病房里看到?那鬼鬼祟祟的三人不知在聊着什么的场景,孟骞尧心下已然有了?盘算。

他抬头看向?站在办公桌前低着头沉默不语,存在感少得可怜的下属,命令道?:“重新把?照片打印一份,卢嘉木的那一份送到?卢云岚手里,应元白的那一份送到?应扬东手里,然后给他们带一句话。”

下属不言,等待着男人的后话。

“就说,孟总想问问他们,对于自己的儿子在外面当?小三这件事,他们有什么看法?吗?”

“”

听到?这里,下属已经能预料到?,这份工作有多么棘手了?,但他还是朝着男人点?头回应,“好的孟总,我明白了?。”

“至于柴寄风和罗光霁他们俩不用我教你了?吧?”无框眼镜后,男人那双标致的丹凤眼中,恶意如沼泽冒泡般滋生,“他们兄弟俩关?系不是很好吗?我倒要看看,到?底有多好。”

孟骞尧话说到?这里,下属自然心领神会,“好的,孟总,我现在就去。”

于是,门被离开的下属带上。片刻后,又有两三名保洁员进出收拾。很快,高楼之上的办公室里,又重新只剩了?孟骞尧一人。

而几乎是保洁员离开的下一秒,孟骞尧迅速拉开办公桌的抽屉,拿出柜子里面的镜子。在对着镜面反复检查自己的容貌,他不禁长?舒了?一口气。

还好。

还好还好。

这两天他不仅没有再过敏,疤痕浅了?很多,贴上人造皮时,也比之前服帖了?很多。

总算是没白费功夫。

在林满杏先后回去跟薛理住,之后又回到于家住这一个多月里,孟骞尧自然不可能一直忙着工作。毕竟薛理和孟钊赫给他找再多麻烦,也不过最?多一个星期就能处理完。更别说他那个绿帽爸,不过就是随便敲打了他两下而已,根本就是雷声点?雨点?小。

他这段时间忍着没有去找林满杏,不仅是因为他忙着提前整合工作、安排旅行,还因为他一直都在忙着

美容。

说是医美也行,说是手术也行。总之这次他找的老中医确实不算没用,他脸上的疤痕相比之前已经淡了?很多。

毕竟当?时伤口实在是太深了?,又因为他肤质特殊,人工植皮大概率会疤痕增生。所以孟骞尧最?后才决定一边用人造皮遮掩,一边采取保守的治疗方法?。

暖光的灯光下,镜子倒映着男人那张棱角分明、俊美典雅的面庞。乌发、浓眉、凤眼,鼻梁高挺、唇线饱满、下颌锋利,每一处都是那么无可挑剔。

孟骞尧摘下脸上那副商务无框眼镜,重新又拿出了?那副和他在林家村时,看上去别无二差的黑框眼镜戴上。在又一次用手指摩挲,确定那假人皮不会因为今夜的甘霖脱落后,孟骞尧对着镜子,露出了?一抹他再熟练不过的,温和的、无害的、包容的笑?意。

他相信,他会跟他的满满度过美好的一个星期。

“轰隆”

雷声响起,又是一道?闪电划破天空。

于斯佰看着雨夜中那辆渐行渐远的纯黑豪车,握着伞柄的手,忍不住五指用力,掌心收缩。

几?分钟前,林满杏扑入孟骞尧怀中的场景还历历在目,那亲昵的姿态仿佛没有任何人可以插足其中,让于斯佰当?时就几?乎要维持不住脸上的笑?容。

他厌恶孟骞尧吗?自然是厌恶的,厌恶他像是踩不死的虫子一样扒在他的夫人上吸血,明明是那么卑贱的一个人,竟然还妄想觊觎不该觊觎的人。

但今晚,在这个孟骞尧把?林满杏带走的晚上,于斯佰忽然就意识到?,他最?厌恶的或许不是孟骞尧的卑贱。他更厌恶的,是他那么卑贱,竟然还能拥有夫人的目光。

那看到?他,就再也看不到?别人的目光。

曾经于景焕带夫人回到?京市就是这样的,一个人来到?完全陌生的地方,夫人几?乎是把?他当?成唯一的浮木。自从t??于景焕死后,于斯佰就以为没有人能再成为这个人了?。可他没想到?,没想到?

不行,孟骞尧,绝对不行。

于斯佰又一次暗暗在心里下定决心,他甚至情愿这个人是薛理,也不愿意他是孟骞尧。起码薛理连于景焕都取代不了?,可孟骞尧夫人眼中,是真?的可能只剩下一个孟骞尧。

于斯佰自认为,他作为仆人,即便有时候他会忍不住生出僭越的心思,也会被他压下去。可以说,他从?来都没有多大的野心,他只是希望能一直陪在夫人身?边照顾她这是他答应过夫人的话。

但要是夫人未来的丈夫,没有这个容下他的肚量的话

还是换一个的好。

想到?这里,于斯佰眼眸中闪过一抹狠意。他垂眸,另一只手背布满可怖的,仿佛烧伤后的瘢痕的手,拿出手机。他找到?那个联系人。

其实对于柴寄风,于斯佰也并不满意。柴寄风的长?相和作风都太过放荡,一股子狐媚劲儿,又有个没脑子的、等着爬床的弟弟但谁让除了?他,他没有更好的人选。

于是,于斯佰按下拨号键。

“柴总,是我。”

“轰隆”

已经是深夜十二点?,窗外依旧是暴风骤雨,雷声不停。时不时有闪电亮起半边天空,那一闪而过的明亮紫光,也照亮了?落地窗后的景色。

“呼”

“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