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寄风的话, 让仿佛快要爆炸的高压锅般的场景终于又平静下来了。
虽然除了当事人,谁都能看出?来这种平静有多?么诡异多?么违和,它?底下又在酝酿着什么样的可怖风暴。
“林骞尧,这个蛋糕特?别好吃, 比你以前给我?买的蛋糕还要好吃。”
将另外几人的礼物?都一一拆完之后?, 林满杏又拿起蛋糕刀, 准备单独给林骞尧切一块新的蛋糕。而一边切,林满杏又忍不住捏起蛋糕上面的那颗车厘子,她边嚼边口齿不清地?说道?:
“我?给你切一块最大的,你要全部吃掉,不能浪费。”
“好, 都听满满的。”
少?女的嘴角还沾着吃车厘子时不小心沾到的淡粉色奶油,孟骞尧很是自然地?就伸手用?指腹擦过, 接着又很是自然地?轻按在唇上, 卷舌舔过。
在其余人怪异又或者是憎恶的目光中, 孟骞尧的脸上洋溢着幸福得甚至有些诡异的笑容,他的声线也是谁都能听出?来的愉悦和满足。
“嗯, 是比我?以前给你买的要好吃很多?。那这种蛋糕好吃, 以后?满满每次过生日, 我?都给你买这种蛋糕。好不好?”
好个几把。
薛理看着他这副贱人做派,到底还是没?忍住在心里粗鄙地?骂了出?来。他紧紧地?盯着刚才?孟骞尧那只抚摸过林满杏嘴唇的右手,嘴角紧绷,额角上的青筋也都鼓动得厉害。
贱人,勾引她的满满也就算了,竟然还敢动手动脚?
就该把他这只手砍下来!
只是,哪怕薛理再怎么暗中对孟骞尧恶言相?向,可他也改变不了林满杏对男人多?年以来的亲昵和靠近。
“好, 下次我?要吃树莓和蓝莓的。”
换做是其他人,很久没?见过再见面都有感到些许尴尬和不自然。可对于从小到大都有一套谁也无法?理解的逻辑的林满杏来说,林骞尧还是以前的林骞尧,他还是对她很好,会给她买很多?礼物?,所以林满杏一点也不觉得自己对他的亲近有什么问题。
她一点也不客气地?就说了“好”,放好蛋糕的餐盘递给孟骞尧的同时,她还仰着小脸,很是认真地?嘱咐着:“林骞尧你要记得给我?买,你不能忘记了,要说到做到。”
“嗯,我?一定会说到做到。”
接过林满杏递给他的蛋糕,孟骞尧的眼神始终牢牢地?黏在她的身上,目光粘稠得像是能拉出?丝的t?糖浆。
但?可能是因为孟骞尧的注意力全然放在林满杏的身上,因此他也就没?有注意到
“林先生,这个是吃蛋糕的叉子,您诶、小心。”
一向做事妥帖到滴水不漏的,前于家管家,这一次却不小心手一抖,本来要拿给客人的餐具,却掉在了对方刚拿到手不过两秒的蛋糕上。
于是,刀叉插着奶油蛋糕,又不稳往前一掉。随着一声“乒铃”的声响,刀叉掉在了地?上,男人身上那件白衬衫,也被蛋糕糊上了一块浅粉色的奶油。
见状,于斯佰的神情流露出?了些许懊恼,他怀抱着满腔的“歉意”,说道?:
“不好意思啊,林先生。您的衣服被我?弄脏了。”
顶着其他人微妙的眼神,又对上孟骞尧那骤然阴冷的目光,于斯佰继续面不改色地?说着,姿态是放得十足十的礼貌:
“既然这样,那我?带您去卫生间处理一下。”
“你觉得怎么样呢?林先生。”
洗手间内。
象牙白的大理石洗手台上,放着散发着淡淡花香的香薰。头顶的水晶灯折射着凌凌的光芒,在洗手池前面的镜面上,时不时晃出?明亮的光点。
“哗”
很快,有人走进,随着水流声响起,镜子中倒映着的面带微笑的男人先一步开?口礼貌地?说道?:
“真是抱歉,林先生。刚才?不小心没?拿稳叉子,让蛋糕把您的衣服弄脏了。害得你还得跑一趟卫生间。实在是不好意思。”
“这种事情乔管家就不用?多?做解释了。”
对于他的真诚道?歉,孟骞尧头也不抬。他继续用?水冲洗着衣服上那一处脏污,语气平静却又带着讽刺。
“是不是真的不小心,我?们都心知肚明。”
重新直起身时,孟骞尧脸上的笑容已然消失,那双直勾勾看着于斯佰的眼睛,眼底是一片死水。
他反问道?:“还是说,哪怕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你还是要继续演下去?”
“也是。”孟骞尧冷笑道:“三年前骗我?的时候,乔管家就已经能演的一出?好戏了。估计这几年过去,乔管家的演技应该更精湛了不少。”
“谢谢林先生夸奖,应该的。”
对于孟骞尧提起三年前的事情,于斯佰没?有半点心虚或者慌张,甚至还游刃有余地?回以感谢。而接着,他又像打量一个商品一样,重新将孟骞尧从头到尾看了一遍。
明明已经能负担得起那么贵重的礼物?了,可他身上竟然还穿着最普通不过的衣服于斯佰不用花费太多力气就能猜得出来,他这么做,应该就是为了他家夫人。
想要通过打扮成以前的清纯模样,向他家夫人证明,他还是从前那个林骞尧,从而唤醒夫人的回忆,以此博取青睐和怜悯。
实在是,于斯佰不由地?叹了口气,实在是一条可怜又可恨的烂虫。明明之前已经受到了那么深刻的惩罚,可还是死不悔改,惦记着不该惦记着的人。
看来当时少?爷还是下手轻了。
想到这里,于斯佰就忍不住惋惜地?说道?:“对了,说起来,这些年林先生应该很辛苦吧?也不知道?林先生您是怎么做到的,您的腿看上去好像并无大碍,您的那张脸它?似乎也很完美。”
于斯佰由衷地?赞叹道?:“我?想您一定是花费了很多?心思吧?真是为难您了,林先生。明明您已经活得很不容易了,还要为了容貌和身材耗费心机。这也是我?的不对,当时没?有拦住少?爷,让他对您的腿开?了一枪,还毁了您的容。”
“”
哪怕早就做好对方不会说什么人话的准备,但?当他听见他说起毁容和断腿的事情,孟骞尧还是忍不住拳头一紧。
几年过去了,这个乔斯佰不,现在应该叫于斯佰了。他还真是一如既往地?叫他觉得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