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斯佰动作一顿,眼睫也跟着颤了颤,他先是道:“真是不?好意思,我的手吓到林小姐你了。”而后,他收回手,像是想要将波动的情绪一起?丢出去一样,他将那张一次性?毛巾扔进?垃圾桶里。

可林满杏后面的话,却让那些情绪又涌了回来。

“没有吓到,我见过很多这样的手。”

她那不?以为然甚至是习以为常的语调,让乔斯佰有那么一瞬间甚至开始期待。

“我觉得?你的手,打手背会很厉害。”

说着,林满杏的手指,又轻轻地戳了两下?男人大掌外?包裹着的手套两下?。在乔斯佰瑟缩着手就往回收时,她却一把抓住他的手腕。

“因为村里的嬢嬢说,有茧子?有疤子?的手,都是好手,能干很多活,什么都会。”

乔斯佰能感觉到她的手指指尖是怎么隔着丁/腈手套,在他的手背上?打着转。顿时,他感觉到那曾经?被浓硫酸浇过折磨的手背,好像又开始灼痛。

“你好像也什么都会,你会煮好喝的奶茶,你还会一下?子?就把地板收拾干净。”

可又不?仅仅是灼痛,乔斯佰还觉得?痒,很痒很痒。像是有人拿着羽毛在那几乎都要坏死的皮肤上?扫过,瘙痒的同时,还激起?一阵隐秘的战栗。

“不?像我,于?景焕天天说我的手像猪蹄,都是肉。他老是捏我的肉,好烦。”

他应该要甩开她的,可乔斯佰却觉得?自己的手这时候好不?听使唤。而不?听使唤的,还有他的大脑,它让他很想听林满杏把话说完。

很想,从中得?到什么聊胜于无的慰藉。

“你的手比我厉害多了。如果你用这双手去我们?村打手背,你就是手背大王。会有很多小孩子?跟在你屁股后面吃辣条。”

他的手终于?被她放开了,乔斯佰觉得?这时候自己应该立刻把林满杏赶出去,他要好好洗一下?澡,消毒一下?,然后然后再戴上?那双手套,遮住那上?面丑陋的疤痕,好像这样就能遮住他那些不堪的回忆。

可他做的却是

摘掉了刚才那只被林满杏握在手里的那只手的手套,艰难却还是忍不?住开口问她:

“可你不?觉得?、你不?觉得?恶心吗?”

“什么恶心?你是在说你的手吗?”

林满杏有些不?理解,“可你的手不?是很干净吗?你还一直戴手套,为什么会恶心?你是不?是上?完厕所没有洗手?”

想到这里,林满杏不?由地有些嫌弃,她有些别扭地又问:“你可以说清楚一点吗?为什么恶心?你真的上?完厕所没洗手吗?”

“乔斯佰,乔斯佰?”

“”

“乔斯佰,你能不?能眨一下?眼睛?你这样一直盯着我,我感觉你有点像电影里面要做坏事?的反派。”

林满杏也不?知道乔斯佰在干什么,他对她说了句“别动”,然后他也不?动了,一点都不?动的那种?,眼睛都没有怎么眨过。她喊了他好几遍,他也不?动。

“夫人,我在。”

林满杏一连几声喊他的名字,乔斯佰这才回过神来,他连忙应声了一句。

他又低头看了眼,林满杏已经?没有再咳嗽了,就是眼睛还有点水光,但这水光却让她那双眼睛看起?来更加漂亮,更加干净。

乔斯佰不?由地心生爱怜。

这一次,他没有再隔着手套触摸她,而是很干脆地摘掉了两只手外?面的手套,即便露出从前?他最在意,最不?愿意向别人展示的狰狞可怖的疤痕,他也没有什么所谓。

如玉般冷白的修长手指,没有任何阻挡地抚上?了林满杏的面颊,乔斯佰用手指指节替她抚去泪痕。

而后,他的双手又捧起?了林满杏的双手。年轻雇主的告别人世,让他终于?有了更加肆无忌惮地窥视触摸少女的机会。于?是乔斯佰低下?头,大胆地在林满杏的两只手手背各落下?一个“礼节性?”的吻手礼。

他道:“夫人,我一直都在。”

于?家的前?管家,于?景焕的特助乔斯佰回来,这件事?自然也落进?了柴寄风的耳中。

彼时的柴寄风刚在家里吃完早饭,准备出门去公司时,便看见罗光霁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发着呆。

“怎么了?还想着于?景焕的事?情啊?”

想起?前?几天收到的消息,柴寄风也有些唏嘘。虽然这几年他一直在国外?,跟于?景焕也不?太熟,但好歹他以前?也看过这几个小的在一起?玩。

现?在突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他都一时半会儿不?太能接受,更别说是罗光霁了。

柴寄风自动把从昨天到现?在罗光霁不?对劲的地方归结于?意外?中枪落海的于?景焕身上?。于?是,柴寄风拍了下?他弟的肩膀,刚想安慰两句,“也别太难受了,谁都没想到”

但很快,他的安慰在他低头瞥见罗光霁和别人的聊天记录时哽在喉咙,上?不?去下?不?来的。

呃,这个笨牛吃草的头像这不?是林满杏吗?

平常对手机没什么隐私意识的罗光霁,发现?柴寄风没说话,迟缓地抬头看去一眼,这才意识到这个角度柴寄风可能会看到什么了。

他立刻把手机倒扣在大腿上?,剑眉微蹙,如水牛般沉沉的嗓音响起?:

“哥,你以后不?要乱看我的东西。”

柴寄风不?由地挑了下?眉,有些意外?,他调笑道:“哟,我们?小光还知道保护自己的隐私了?爸妈要是知道了,不?得?回来敲锣打鼓啊?”

和别的家庭不?一样。

柴家的家庭关系可以说是健康得?不?行。

在一众妖魔鬼怪,就比如什么爸爸杀儿子?父慈子?孝啦,兄弟相残争夺家产啦、魔鬼式教育养蛊啦等等,这些在柴家都没有。

甚至他们?俩都这么大了,他们?爸妈还是一口一个小风,一口一个小光,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叫多大的孩子?呢。所以平日里,柴寄风逗弄自个儿这个木头似的弟弟时,偶尔也会喊一声小光。

果然,听到他这个称呼,罗光霁本就黑的脸更是一沉,他有些羞恼,但羞恼不?太明显,反倒像是个发脾气的黑/帮打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