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拐角处的陈最扯了扯嘴角:“所以,颜颜这是在告诉哥哥,你想哥哥了吗?”

“确实,”她如实回答,“当然了,如果哥哥不管我太多的话,我会更想一些。”

“讨打?”

“开玩笑呢,”她笑嘻嘻的,“哥哥我得回里面去了,江染被大哥贴了一脸的纸条,在跟我求救呢,她打牌可臭了,次次都输。”

她话音刚落,就听身后传来江染嗷了一嗓子:“江颜,你敢说我坏话!我跟你拼了!”

陈最听着电话里嘈杂的闹声,紧接着电话被按断了,紧接着一条消息发了过来。

【哥哥,不说了,我去跟江染掐架去了,中秋快乐!】

他无声的笑笑,把只有两行的信息看了几遍,才舍得收了起来。

刚刚被填满的心脏似乎又空了下来,他清楚的知道自己的状态不对。

很多声音,很多画面都混杂在一起,萦绕在他的脑海里。

“……你执念太深,你假装一切都过去了,可你内心的执念都在告诉你,你放不下,忘不了!”

“再这样下去,你早晚会拖垮自己,五年了,你是我见过的防卫心理最重的人,而且那样的复健你都熬过来了,现在也如愿的又回到了你想保护的人身边,为什么就是不愿意绕过你自己呢?”

“陈最,我不是在跟你开玩笑,你在粉饰太平,数据显示,你的病又严重了……”

他靠在墙上,低垂着头,敛下沉寂的黑眸,浓密又黑的长睫落下一片阴影,就像他整个人,一直在黑暗中挣扎。

可泥潭越陷越深,任由他如何,那就像是有无数只手在抓着他往下沉。

好像他本就该是那样的,浑身污泥,逃不开,洗不净。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拖着疲惫的身体离开,路过24小时营业的便利店时,他停住了脚步。

收银员正打着哈欠追剧,过节的夜晚客人很少,听到门口的风铃响动,她打起精神:“欢迎…”

声音像是卡在了嗓子里,因为年前的黑衣少年眼底布满了血丝,眼尾都在泛红,整个人颓废又阴冷。

陈最嘶哑着声音:“有月饼吗?”

“有,要,要什么馅的?”

他像是冰冷的机器一样在重复:“陈皮豆沙,枣泥核桃…”

第一百七十章是他们作死

翌日中午

陈最从浴室出来,他随意披了件浴袍,松松垮垮的,发梢末尾还有水滴滴下来。

他扫了眼房间里的不速之客,微微蹙眉:“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还活着嘛,”时狄斜靠在墙边,手中还拿着散落在书桌上的几盒月饼。

陈最把月饼拿了过来,开口赶人:“看完了,你可以滚了。”

“你这人,”时狄嫌弃的摇摇头,“用我妈的话来说,那就是冥顽不灵。”

“那你还真是你妈的乖儿子。”陈最哼笑一声。

立马惹了时狄的不乐意,“有话说话,别骂人。”

陈最嗤的一声,随手拿起挂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擦头发。

时狄看了他一会儿,突然笑道:“陈最,你大半夜把你爸气个半死,把一院子的人都晾这,你他妈的别说你是去买月饼了。”

这些月饼品质不太好,包装虽然精美,但甜腻甜腻的,一看就不是什么高档货。

“这玩意儿你还真吃了啊!”

时狄不住的感叹,他刚才看到的时候就很惊诧,倒不是嫌这月饼不好,而是因为这些东西他光是看着就觉得腻人,据他了解,这狗东西好像还挺烦吃甜的呢。

不过这些月饼包装都打开了,每一种都少了一两块。

这杂七杂八的好几种,时狄想想都觉得牙疼。

陈最擦着头发,没吭声,当然也没有反驳。

时狄诧异的挑眉,由衷的感叹:“不愧是你。”

“没事就赶紧滚,”陈最睨了他一眼,“大中午一醒来就看到你,还挺犯恶心的。”

“……”被嫌弃了的时狄也没恼,他知道要是真跟这货计较的话,最先气死的肯定是自己。

“我说真的,真是来看你死没死的。”

“……”

时狄自顾自的拉过书桌前的椅子坐下,“你这天快亮了才回来,一回来就闷在屋里不出来,老头老太太怕你出事,就打电话叫我来看看。”

他说着上下打量了下眼前的人,“我早就说了,你这狗…人命硬,谁死你都死不了。”

见陈最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不给自己,时狄叹了口气,起身,“算了算了,好心当驴肝肺,走了。”

走到门边,时狄回头,见陈最坐在床边垂眸看着手中的月饼不知道在想什么,他张张嘴,随意道,“你这几天出门的时候小心点,离老宅不远处有几个混混也不知道得罪了谁,差点被人打死,还是早起遛狗的邻居发现的。”

他说着深深地看着陈最,只见陈最终于有了一丝波动,当然也只是微微抬眸看过来。

眼底隐约可见的血丝,隐匿在眉骨上的旧疤为他平白添了不少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