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害怕和惶恐在他眼里一定像是在无理取闹吧。

她要怎么说呢?她要怎么告诉他,不是这样的,他把这一切想得太简单了。

她要怎么告诉他,这个仙门或许从根子里就已经烂掉了,没用的。

李琅嬛会受死刑,是因为背后有天帝授意,他再怎么做都没办法和天帝的意志相抗衡。

她忍不住回头看了眼庙宇中的神像,看到神台之上的少年仙君,依然白袍银甲,身披红绸,一双乌黑矜冷的淡漠双眼,居高临下地望来。

这高高在上,清冷出尘的态度,忽然让她感到一阵陌生和由衷的害怕。平心而论,与她相处时,凌守夷待她极好,替她捶肩捏脚,指哪打哪儿,近乎忠犬。但这一刻,她忽然窥见他姿容如雪的外表下,冷心冷情、一视同仁的淡漠。

是长久以来,身为仙门执法神,高居神台,掌握生死,不以人情私礼论是非的淡淡非人感。

可她就不想让他这样高高在上,这样淡漠无情。这一刻,夏连翘的大脑里好像有一根弦啪地断了,她想都没想,双手捧住凌守夷双颊,附唇吻下。

眼泪顺着脸颊一直落入唇瓣。

凌守夷没有反抗地任由她亲吻,还是很平静地喊她:“连翘。”

女孩委屈地睁大乌灵灵的双眼,一时潸然泪下,讨好般地,不管不顾地亲吻他的唇瓣,“小凌,求求你,不要对琅嬛和白大哥下手好不好?”

“连翘,”饶是如此,他也只是说,“不要闹。”

凌守夷皱眉道:“我在和你说正事。”

“我也在和你说正事。”夏连翘一个激灵,被他态度一激,眼泪又落下来。

她咬住他下唇,胡乱地去亲他喉口。深埋于二人之间的矛盾一朝被翻出水面,夏连翘感到由衷的恐惧。她要拖他入红尘,在这浊世中打滚,沾染一身的爱恨情仇、人间烟火,而不是那个陌生的凌真君。

这段时日二人日日黏在一起,对彼此再熟悉不过,很快,夏连翘就发现凌守夷情动了。纵使道袍下如何兴奋,凌守夷却垂眸一把制住她,不肯碰她,耐心重复:“连翘,听话。”

“我都说了我也在和你干正事。”她一咬牙,以手探入,昂起脸,咬着嘴巴不服气地质问:“这就是你说的讨论正事?”

少年乌黑的双眼犹如潮涌,定定将她攫住。道袍下紧紧抵在她腿根,将纯白的道袍抵出一点濡湿的痕迹。容色却还是漱冰濯雪般冷淡,呼吸匀长,道心不动,只眉间剑痕愈发绮艳如血。

凌守夷没有任何动作。

演独角戏的滋味并不好受,纵使她赌气一般的想要勾动他的欲望,凌守夷既然打定主意,就绝不会回应她。

夏连翘一抬头,偶然间从少年乌黑的眼底清楚地看到自己狼狈的倒影。

她浑身上下不由一僵,像被人隔空打了一耳光,原本发热的头脑也一点点冷却下来,她原本是想拖他入红尘,可对上凌守夷的双眼,倒像是凌守夷俯瞰她这个在红尘中苦苦挣扎的凡人,见她慌乱狼狈。

夏连翘难堪地收回手。

她想要逃跑。

凌守夷微微抿唇,抚平凌乱的道袍衣摆。

可她不甘心,她深吸一口气,继续问,“小凌你能不能当为了我……先不要对付琅嬛和白大哥,说不定我们还可以商量出一个两全其美之法。”

凌守夷闻言,抬眸皱眉:“我所做的这一切的确是为了你我。”

眸光清明凝定,寒光灼灼,从他眼里她看到不容置疑的果决。

“不。”她忽然感到一阵无能为力的,绝望的疲惫。

摇摇头,她嗓音都哑了,一时口不择言,“我的意思是,我不会接受你的安排的,也不会坐视你伤害琅嬛和白大哥。如果真有这么一天”

“那我们分手吧。”

话音未落,下一秒她的手腕猛地被人攥住。

少年极其平静地看着她,浑身上下的气势骤然一变,方才还矜冷淡漠,水波不兴,此时犹如泰山压顶,风雨欲来。

一双乌黑的眼定定地落在她脸上,近乎一字一顿道:“你在说什么?”

第86章

夏连翘也知道动不动拿分手威胁恋人是一件极其没品的事。

可她大脑空白, 迷茫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她强忍着泪意看着他,“可是小凌,你让我怎么办?”

“我知道你是一时任性。”凌守夷截断她道, “这话不要再说。”

“为什么不能说。”她垂下眼睫,轻声反问。

凌守夷垂眸望她, 扳起她下颌, 强迫她抬头看他,冷声道:“你对感情便是这般轻浮吗?”

夏连翘别过视线。

凌守夷安静半秒。下一秒,她眼前天旋地转,凌守夷像是被她的鹌鹑行为激怒了,将她一把摁在墙上,一口狠狠地咬在她脖颈。

她一怔, 回过神来,顿时剧烈地挣扎起来。

“你放开我!!”

她的话语被凌守夷吞没在齿间, 他双指虎口牢牢卡住她下颌,垂眸咬住她舌尖与她缠吻。

琉璃双眼定定望进她眼底,好像要将刚刚谈话中的不愉尽数宣泄出来, 又如拆骨吸髓一般恨不得咬尽她每一块血肉, 目光如冷月薄刃更要将她每一寸骨骼肌肉细细拆分,要将她赤裸裸地瞧进心底,看清她是不是反复无常, 贫嘴滑舌,当真没有一颗真心。

夏连翘挣扎得太厉害,凌守夷的唇瓣好几次都从她唇前滑落, 于是, 他也不再勉强,转而去亲吻她下颌、脖颈。因为体型差距, 又因她挣扎得太厉害,她胸口在他薄唇前蹭来蹭去,被凌守夷示威般地咬住,夹在薄红的唇瓣间。

“小凌,小凌。”她终于又忍不住哭着喊他。凌守夷却充耳不闻,直接掀开道袍下摆,抵入她裙中,便开始挞伐。夏连翘被他抵在墙上,脚尖摇摇晃晃触不到地面,又惶急又悔恨。

她还没见过这样的凌守夷,她刚刚确实是一时任性说错了气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