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辈子梅寒蕊双腿残疾后,被继父和母亲逼着嫁给了一个烧伤了脸的男人,男人明明自己貌丑找不到老婆,还嫌弃自己从妻子是个残废不能赚钱。
于是他就低价买了一个死人留下的轮椅,又找了一个木板在底下安装了四个轱辘,改造成一个滑轮车,拴在梅寒蕊的轮椅上,让她在大街上卖菜。
梅寒蕊天天在外面风吹日晒的,头顶上连个遮阳伞都没有,原本白嫩的脸蛋很快就变得又黑又红,还经常蜕皮。
虽然辛苦,但是每个月也都能赚个二十多块钱,这对于身体残疾的梅寒蕊来说,也已经很满足了。
而和她同在一条街上摆摊的一个寡妇,带着一个十一二岁的女儿,在卖了半年多的蔬菜水果之后,用手里的钱租下了一间门面店,开始改卖馅饼,生意非常好。
虽然不知道她每个月能赚多少钱,但是从她娘俩每天喜气洋洋的表情和女儿隔三差五的买新衣服来看,她们赚的并不少。
梅寒蕊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这辈子的自己身体健康,肯定会比上辈子赚的更多,重活一世,她一定要努力的想办法赚钱,绝对不会再让任何人欺凌自己。
与此同时,林家几乎闹翻了天,林玉娇被学校开除后,卷着铺盖发疯似的回到家,急着要去找梅寒蕊报仇,却得知梅寒蕊已经离开林家不知去向。
林玉娇对着父亲发疯般的又哭又骂:“都怪你,若不是你抢了梅寒蕊的钱,让她一无所有,她又怎么会去报复我,和我鱼死网破……”
“她居然去学校揭发你?她疯了?”林正军顿时惊的脸色惨白,他第一次觉得自己之前真是小瞧了这个一向低眉顺目的继女,毕竟在这之前,梅寒蕊在家里对他这个继父的话都是言听计从的,让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从来也不敢反抗。
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呢?
林正军思来想去,觉得就是从那天在法庭上,梅寒蕊突然翻供,当时她一个人站在被告席上,言辞犀利,目光坚定,就像是突然换了魂一样,再也不把林家的人放在眼里。
林正军看着崩溃的、指着高玉枝破口大骂的女儿,心中顿时生出一丝懊悔。
早知道这样,他就不该去找人抢梅寒蕊的那九百块钱了,他一直以为她一个女孩子,身后没有人为她撑腰,即便有委屈也翻不起大浪来。
可是他却忽略了一个人对忍受委屈的极限性,老话说道:兔子急了还咬人呢。再老实的人被逼的走投无路的时候,也会反抗的……
那边的林玉娇依旧指着高玉枝骂:“你怎么生了那么一个黑心肠的女儿?她自己过的不如意,也见不得别人过的好?非要拉着别人也跟她一起进泥潭?"
被骂了半天的高玉枝再也忍不住了,她一把挥开林玉娇指着她鼻尖的手,怒声道:“够了,林玉娇,你发疯也要有个限度,这个大学本来就是你抢了寒蕊的,你有什么好委屈的?还有,寒蕊替你去农村插队受了两年多的苦,这件事你怎么不提了?凭什么好事就都得给你,坏事就都得留给寒蕊?”
高玉枝是第一次如此大声的呵斥林玉娇,自从她嫁给林正军,做了林玉娇的继母后,对林玉娇说话从来都是轻声细语,关怀备至,生怕被外人挑出毛病来,说她这个做后妈的苛待继女。
可是让她没想到的是,自己一再的忍让,居然养成了林玉娇越来越刁蛮跋扈的性格。
林玉娇也没想到向来对自己唯唯诺诺的高玉枝,这一次居然敢反驳她,偏偏她说的这些事自己又不占理。
林玉娇一时间被怼的无话可说,气得直接摔了一个茶杯,威胁高玉枝道:“你居然敢吵我?你忘了你的这份工作是怎么来的了吗?信不信我让我大舅把你辞退了……”
高玉枝冷笑道:“我信!你大可以去找你大舅辞退了我,然后让你爸一个人赚钱养活全家……”
“行了,你们俩消停一点吧,还嫌不够乱吗……”林正军在旁边呵斥道。
看到继母不再对她忍让,父亲也不帮自己说话,林玉娇知道自己再闹下去也得不到什么结果,索性气得直接摔门离开了。
她要去找她大舅,现在自己的大学生涯已经打水漂了,只能让大舅在棉纺厂里给自己找一份轻快些的工作。
林玉娇来到大舅家,先是一边哭一边骂,把梅寒蕊去她学校揭发她冒名顶替的事告诉了大舅,然后又提出想让大舅在棉纺厂给她找一份办公室文员的工作,并且特别提出是正式工,不是临时工。
林玉娇的大舅叫任广为,是棉纺厂的厂长,林玉娇在考大学之前,就曾经让他在厂里给她找了个临时工的工作。
第16章 去农庄看看
后来,上山下乡的梅寒蕊一回到城里,就提出想要去学校上课参加高考,当时的林正军是不打算让梅寒蕊参加高考的,但是他转念一想,万一梅寒蕊考上了大学,正好可以让自己的女儿拿她的录取通知书,顶替她的身份去上大学,到时候再哄骗着梅寒蕊去改个名字就万事大吉了。
于是,林正军便私底下给林玉娇说了他的打算,然后林玉娇便迅速辞了棉纺厂的工作,装模作样的也去学校读书去了。
任广为一脸为难的看着外甥女,叹了口气道:“玉娇啊,不是大舅不帮你这个忙,实在是现在这个节骨眼上,正式工的名额太少了,你知道现在有多少双眼睛正虎视眈眈的盯着这几个转正的名额吗?我虽然是厂长,可是也不能堂而皇之的走后门,先来安排自己家的亲戚吧。
你还是要先从临时工干起,等熬上两年有了资历了,我才能有理由把你的名字给报上去,不然你年纪轻轻的,刚来上班就想要个正式工,实在是有些难办啊……”
梅寒蕊皱了皱眉,那些临时工不仅工作有些累,而且工资也低,福利也比正式工少好多……
任广为又道:“当然,如果你有大学文凭的话就好说了,我直接就能拍板同意……”
林玉娇撇撇嘴嘴,心想我要是有大学文凭,还用得着来找你吗?
可是尽管心底一百个不愿意,却也没有办法,自己毕竟现在已经二十多岁了,再不上班,总不能在家里闲着吧。
一想到这些,林玉娇心中对梅寒蕊的恨意更深了,自己原本可以顺利的上完大学拿到大学毕业证的,然后再分配到一个事业单位工作,没想到一夜之间全被梅寒蕊那个贱人给毁了。如果有机会再见到梅寒蕊,一定要狠狠的打她一顿出出气。
……
五天后,林正军终于把家里那辆肇事摩托车卖掉了,买的时候花了一千二,骑了不到两个月,因为撞过人,只卖了六百五。
其实就算不卖这辆摩托车,他找人抢回了梅寒蕊的那九百块钱也够赔偿款了。(当然他还给了那个人三百块钱的好处费。)
但是为了掩人耳目,他还是把摩托车卖掉了,他得让人知道他这笔钱是卖了摩托车才凑够的。
一收到钱后,林正军立刻去了吴祥征家,把赔偿款交给了他的父亲,好说歹说的让吴父给出具了谅解书。
带着这份谅解书来到警察局,林文聪原本三年的有期徒刑改成了四个月。
高玉枝则四处打探女儿的下落,虽然在这之前她对这个女儿并不怎么关心,但毕竟那时女儿吃住都在自己家里,最起码饿不着,冻不着,而且安全方面也不用担心。
可是现在,女儿老家的房子已经没有了,身上就只有自己给她的那五十块钱,她在外面连吃饭带住宿,那四十块钱又能坚持多久呢?
关键一点她是个女孩子,这万一要是碰到坏人……
她就算对这个女儿再不上心,可那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她内心深处还是有些担心她的安全的……
梅寒蕊去毛巾厂上班的第一天,厂里就给她发了一身工作服,一条毛巾和一块肥皂。
印染车间的车间主任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瘦瘦的戴一个眼镜,看起来有些严肃、不苟言笑。
她安排梅寒蕊跟着了一个工龄比较长女工学习。车间的活并不轻松,但是对于曾经上山下乡干了两年多农活,又整天在家干家务活的梅寒蕊来说,倒也不觉得很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