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萝掐了下?蓉儿丰腴的脸蛋:“好好,小事一桩,该赏。”
主仆其乐融融,就连赵嬷嬷看?着也心情舒畅,眉眼?温厚慈爱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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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流风下?值后,照例来三公主府授课。
大月朝民风开放,百年前还有?过女帝治国,并不拘束小娘子和小郎君公子们设宴接触,也纵容姑娘家?骑马与饮酒。
更?别说,姜萝是?身为王朝最尊贵的女孩儿,若无那些内廷里的尔虞我诈,或许她真的能过得很幸福快乐。
前世,姜萝作茧自缚,或许也是?因为她贪念太重。她总在追皇家?没有?的“亲情”,贪慕所有?不可得,到?头来自食恶果。今生,她不该重蹈覆辙。
于是?,姜萝一回府上就嘱咐折月把苏府唯一的奴仆砚台请来。她从砚台口?中得知,苏流风每日留翰林院修订经史子集与律令刑罚,时常看?书入了迷,连光禄寺送来的团膳都忘记吃,若非如今还有?下?值上公主府讲课的职务,他一般要等到?翰林院下?了钥才肯走。
这倒是?很符合苏流风手不释卷的好学个性。姜萝想了个法子,她命厨娘设炉灶,烘了许多芝麻薄饼以及柑橘甜丝儿酥饼,再请匠人打造重量很轻的樱桃图彩漆小锡罐,烤好的饼按照一盒四十张,放入其中,油纸麻绳封口?,再覆上罐头盖子,一累积便?是?十多罐,足够储藏十天半个月。
“你每日给你家?公子送上一罐,他嫌吃饭麻烦,饼子总会佐茶汤咬两口?,垫一垫肚子。”姜萝悉心地吩咐好这些事,听?得砚台感激涕零。
砚台忙下?跪叩谢公主恩情:“劳烦殿下?操心这些琐事,真是?我家?公子的福气。”
姜萝笑?了笑?:“这么客气做什么?你家?公子也是?我先生,敬爱师长么,理所应当。”
姜萝为苏流风忙前忙后,添衣补食的动静虽然没有?让外人知道,可是?公主府上的人却瞧得门儿清。
甚至有?厨娘在炖煮夜食孝敬府邸一等侍女与女官的时候,小心和蓉儿、赵嬷嬷打听?:“这位苏大人,真的只是?来给公主殿下?上课的吗?”
蓉儿啃了口?猪蹄,吃得满嘴流油,她纳闷地问?:“不然呢?”
“我瞧着……怎么感觉殿下?像是?心疼自家?夫婿,连冬日制袄子的棉花与布匹都管上了。”
听?得这话,蓉儿呼吸一窒,瞥了一眼?赵嬷嬷。
赵嬷嬷接过厨娘手里的松子烧饼,道:“殿下?的事,轮不到?咱们做奴才的人碎嘴。若是?真相?中了苏大人,倒也不妨碍是?一桩美差。苏大人乃寒门子弟么,虽官职不高,但位卑言轻也有?它自身的好处。只要殿下?能拿捏住了,往后苏大人感念殿下?的提拔,自然体?贴妻子,肯安稳度日。毕竟尚了公主,有?天家?当岳家?,量他也不敢欺负公主。倘若寻了高门大院里的贵人公子,那可就难说了,都是jsg?金枝玉叶作养大的,哪里懂谦让殿下?,往后成了怨侣,皇婚又不能说和离就和离,那才是?平白受气!”
赵嬷嬷这番话倒点醒蓉儿了。关于姜萝的过往,她可比所有?人都知道。大公子陆观潮霸道蛮横,当初姜萝被囚于别院里头,吃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这就是?尊卑身份带来的难处。
如今姜萝成功出逃,蓉儿也为她感到?高兴,可不能再身陷囹圄里头,受那份罪。
她附和赵嬷嬷的话,煞有?其事地颔首:“嬷嬷高见!这样说来,苏大人确实是?驸马都尉的不二人选。特别是?他刚刚步入官场,处处都要天家?提携,若真能与皇家?联姻,指定会把殿下?看?成了眼?珠子珍爱。往后咱们待他可客气点,不能坏了殿下?的美满姻缘。”
“正是?这个道理了。”厨娘也点头,她心一横,拍拍胸口?,道,“我再去烤几百张饼子,可不能把咱们未来的驸马爷饿瘦了。郎君壮实些,瞧着才喜人。”
这话听?着……话糙理不糙,但总有?哪里不对劲。
事后,赵嬷嬷外出一打听?,这才知道府上厨娘从前的家?业乃是?养猪,她祖宗几代都是?搞畜牧行?当发家?致富的,顺道子孙后辈拓展了厨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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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中的事暂且搁置,姜萝打起精神,猜测仇家?的下?一步计划。
她不认为陆观潮和姜敏会善罢甘休,她得随时留有?后手。
姜萝想起了武艺高强的折月,唤他入花厅会面。
折月从前的旧行?头已经被姜萝做主丢弃了,身为公主府的一等侍卫,姜萝特地为他置办了一身青织金妆花缎曳撒袍衫,类似武将穿的飞鱼服,但他没有?武职在身,不能着飞鱼纹。
少年郎打扮后还挺英武气派,姜萝又给他准备了一柄绣春刀,供他连同那一把长剑一块儿挂在腰间。
一见折月,姜萝便?笑?眯眯地问?:“公主府上住着如何?”
对于折月来说,姜萝这个姑娘太神秘莫测,但她待他很好,在她身边办差事似乎也不赖。
至少,工钱涨了?
折月抿唇:“还不错。”
“吃得好吗?”
“嗯,厨娘煮的饭菜比殿下?煮的那碗面好吃多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姜萝郁闷:“折月,你好伤我的心。”
“……”少年垂眉不语。
“我找你来是?有?事想问?你。”
“殿下?请讲。”
姜萝觉得口?干,倒了一杯茶啜饮:“陆观潮身边,有?多少名像你这样的暗卫?”
她在调查陆观潮麾下?的势力。
折月想了想,道:“属下?不知。”
“那你知道什么?”姜萝指了指不远处的凳子,“别光站着,坐着说。我早说过了吧,我们是?一家?人,我不会亏待你的。”
甭管姜萝这话里有?没有?机锋,反正折月不懂,也懒得懂。少年冷淡极了,油盐不进?,主子问?什么,他就答什么,说是?愚忠没心眼?,又像是?全心全意?信赖姜萝。
折月听?话地坐到?凳子上,道:“属下?只知道,陆观潮似乎掌控着一个名为‘明?月堂’的组织。组织一共十个堂口?,我是?第?七堂收留的人。陆观潮命第?七堂的暗卫自相?残杀,最后幸存的人,跟他走。再后来,我被他委以重任,用来看?管殿下?。”
折月对那一夜的记忆很模糊,他只知道,他不停挥刀,不停斩杀。
残肢如山,腥臭呛鼻。
皎洁的月亮糊上了一层血色,血味浓郁。他身上沾满了淋漓鲜血,到?处都是?红艳艳的颜色,唯独头发是?浓稠的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