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手上,有三千人马。”
话?不能说?得?太明白,这就?是透露姜涛有三千私兵的事情了。
苏流风联想到李宗显的死?,心下了然。
他没有说?话?,只用手指蘸了茶水,在矮食案上写了个“李”字。见陆观潮点头,苏流风不动声色擦去了那一团水渍,衣袖湿了一块。@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苏流风琢磨了片刻,回过神?来:“jsg三千人,要吃的粮食太多了……修缮皇陵若能被那人全权包揽,的确是一桩好差事。”
“你说?的不错。”陆观潮不再往下说?,他心不在焉地吃饭。接着,他隐忍了很?久,委婉开口,“此等隐秘的事,是那人给陆家的试验。还请你在殿下面前多多美言,切莫轻举妄动,一定保下陆家。”
他可以对姜萝效忠,前提是庇护他的家人无?虞。
苏流风不是铁石心肠的人,他愿意给姜萝留下很?多退路与?助力。
接着,苏流风柔声道:“殿下是通情达理的女子,她不会做这等残忍的事,还请陆大?人放心。”
是吗?
陆观潮不敢苟同?,她对他,可是起过杀心的。
陆观潮自?嘲一笑。
但他知?道,姜萝十分敬重苏流风。
她再恨他,也应该会顾忌苏流风的面子。
至于他们两人之间山水高深的隔阂……陆观潮苦笑,那就?留给时间慢慢消磨殆尽吧。
第七十五章
第?七十五章
姜萝一大早便来了兰溪殿。
殿内熏的是鹅梨帐中香, 映衬着殿外的雪景,别有一番意趣。
姜萝信手折了一支梨花,刚送到淑妃面前献宝, 就被柔贵妃抬手打了一下:“就你手痒,看到我殿里种的什么都要祸害一番。”
姜萝急忙讨饶:“娘娘别气,骂我、打我两句倒不痛不痒, 横竖我是个皮厚的,但?您要是气坏身体可就得不偿失了!”
姜萝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嘴皮子利索得?更让人闹心。
柔贵妃翻了个白?眼,她怎么都不懂, 她也是淫浸后宫多年的老娘娘了,居然被姜萝三言两语给拿捏住,一点小性?儿都发不出来。
她冷哼:“你也就在?我宫里作威作福!”
姜萝笑?嘻嘻地道:“那可不?换在?别的娘娘宫里, 我说三句四顿板子就挨下来了。”
见她凑近了,柔贵妃作势要揪住她拍两下,还好淑妃来拦:“嗳,可别打,苏驸马得?心疼!你们两个怎么见了面就要掐尖, 从前也不这样?呀!”
姜萝忙挽住了柔贵妃的手臂:“淑妃娘娘,您还不知道柔贵妃的性?子啊?打是亲骂是爱, 她这是气我多日没来见她呢!”
“趁早别来,每回来都窝一肚子火气。”嘴上这样?说, 柔贵妃却也没有搡开姜萝, 而是任由?她勾肩搭背。
淑妃抿出一丝笑?:“还是你懂柔主子, 可不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话语刚落,屋外忽然传来少年郎清润的喊声“豆腐?什?么豆腐?”
一听这熟稔的声音, 柔贵妃便知,是她家的皮猴来了。
她抬指,恨铁不成钢地顶了一下姜河脑袋:“你在?府上没吃饱是怎么的?一来我兰溪殿里就要打秋风?”
再一看,儿子的身后还跟着小莲姑娘,柔贵妃心头郁闷:“也不怕姑娘家笑?话!”
小莲和柔贵妃相?处的这几?个月,已经很懂这对母子的交谈方式了,她忙打圆场:“娘娘别担心,民女可不敢笑?话四殿下,民女只?觉得?你们母子情?深,看得?人心头温热,舒泰得?很。”
听到这话,柔贵妃宽慰地捧住了小莲的手:“哎哟你这个丫头,说话怎么这么紧人疼,快坐下歇歇脚,这一路跟来不容易吧?”
柔贵妃是个擅察言观色的,她如何不知姜河贵为皇子能坐轿子,而小莲连个内廷女官身都没有,只?能充当姜河的侍女,自然要用腿跑着入宫。
小莲感激地坐到了小杌子上,没和柔贵妃推来搡去。
中午的时候,柔贵妃嘴上说嫌弃几?个孩子来宫里闹,但?她还是传来了司膳女官,给他们准备了许多小食。许多是小莲没听过、没见过的点心,不过名字听起来都很雅。有芋粉团、金枫栗子糕,还有三层玉带糕,柔贵妃想?着尽一尽地主之谊,让小莲多吃点没吃过的甜糕,但?又怕天家的用材贵气,小姑娘见了反倒畏首畏尾,于是她又问了小莲爱吃的点心,多添了几?样?。
如今后宫是柔贵妃一人掌权,淑妃原本住的殿宇年久失修,顶梁红柱都起了霉星子,她就做主让淑妃住进了兰溪殿的偏殿里,又抬了一块匾额来,请皇帝赐字“秋月阁”,也算配得?上淑妃温婉的性?子。
哪个男人不爱看到自家后宅其乐融融,柔贵妃在?皇后仙逝后能收敛些锋芒,把他的后宫照看得?井井有条,他也十分满意。
隔壁小灶房有明火煨着鱼汤,至少要炖煮个把时辰,大家吃了糕点,都不饿。柔贵妃由?小莲伺候去歇晌,淑妃则拿了一箩筐的针线纳鞋底打发时间。
殿内只?留下吃紫笋茶的姜萝和姜河了。
正巧,她有话对四弟说。宫女绿绮和小桃十分聪慧,只?消姜萝一个眼神就打发了所有兰溪殿服侍的宦官,生怕隔墙有耳。
人都肃清了,姜萝才开口:“四弟,你近日朝前听政,父皇可有说些什?么?”
姜河十分信赖姜萝,闻言便把今天的事说给姜萝听:“今日,礼部侍郎陆观潮把修缮皇陵的事搬到台面上来了。父皇年事已高,皇陵肯定是要修的。”
许多帝王在?位的时候就开始修建皇陵,以便自己过世后下葬。这事看着晦气,哪个不说皇帝万岁?但?大家都心知肚明,肉眼凡胎的龙主,也有一日会死,皇帝不过是未雨绸缪。
修墓一事,得?在?禅让之前办好,不然新君登基,太上皇要掌事、要户部拿银子就没那么容易了。
姜萝了然:“那父皇是什?么口风?”
“父皇似乎想?把这一桩差事交给我和大皇兄其中一人来办,说是对我们的历练。”
闻言,姜萝拧起了眉头:“他派职便派职,为何还要挑起你们的争端?让你们彼此争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