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萝和苏流风同行归府,登对的小?夫妻联袂而来,引得关?系亲厚的朝臣们纷纷打趣。
苏流风羞赧地回避,甚至抬袖,替姜萝挡住了那些揶揄戏弄的视线。
这一幕,恰巧落在登车的陆观潮眼里。
雪又开始扑簌簌地落,累积了厚厚一层。陆观潮在原地站久了,肩上覆了一片白。
车夫叫不动?陆观潮,还是姜涛派来的内侍唤回了他的魂:“陆大人?陆大人!”
陆观潮拱手:“公公何?事?”
“大殿下想同陆大人吃杯屠苏酒,不知您可有时?间赏光?”
“自然有的。”陆观潮没再耽搁,他撩袍上了马车,直奔大殿下的府邸。
天黑透了,陆观潮坐在马车里闭目养神。他今晚其实吃的不多,总是不自觉去注意殿内的一举一动?,妄图看?到姜萝。
直到他看?到苏流风一直在为姜萝忙碌吃食,不是剥橘子就是剔鱼刺,姜萝也从容受之,眼风一瞥,苏流风便懂她?要哪道菜,会为她?置办齐全。
外人看?来,苏流风做小?伏低,很?没男子气概。
可陆观潮却满眼艳羡,他也想……离姜萝再近一点。
陆观潮单手撑头,随着车轱辘陷入雪里的颠簸,他被颤醒了。他微微侧头,看?到左手边放着的一个描金缠枝花食盒。
陆观潮隐约记起,这是母亲给他留的百果糕。家人怕他在宫里等着开席,吃不饱肚子,特地让他尝几?口垫一垫肚子。
曾经,陆老太太还是六品小?官之妻时?,有幸去过一场皇后诞辰所设的千秋宴。虽说入宫是一件很?长脸的事,可一个个官夫人轮下来入席,腿上剩下的唯有酸痛肿胀,没有半点愉悦心情?了。
临到她?的时?候,老太太人都险些要饿昏过去。
有了这一桩前车之鉴,陆老太太再有赴宴的机会,她?就会未雨绸缪,先在荷包里藏几?颗糖丸。
如今轮到陆观潮入宫“受苦受难”,她?想到旧事,贴心地为儿子准备了许多点心。
陆观潮失笑。
但是,母亲不知,他已经是三品大员了,不会再受这样的冷待与委屈了。
没一会儿,陆观潮抵达大皇子的府邸。
刚一下车,便有内侍点头哈腰逢迎:“陆大人,快请吧,咱们殿下已在厅堂恭候多时?了。”
陆观潮知道,皇子府邸里任何?一个小?喽啰都是臣工开罪不起的。他从善如流地欠身,对内侍说:“有劳侍臣领路了。”
“说的什么话,这是奴才的荣幸。”
刚进厅堂,姜涛从太师椅上起身,谦和地搀上陆观潮的臂骨:“陆大人一路驱车辛苦。”
陆观潮也谦逊:“能为大殿下效力,是臣的荣幸,谈何?辛苦一说。”
姜涛笑而不语。
他以?眼神劝退内侍,请陆观潮一并来桌边饮酒。
酒过三巡,姜涛缄默着品酒,还是没说正事。
陆观潮不由小?心窥视姜涛,拿捏不准皇子的意思。
却在这时?,大皇子如鹰隼般锐利的目光和他对上。姜涛勾唇:“陆大人,你是被二妹引荐入我?府邸的。半道上来的帮手,再能耐,我?也不敢乱用。你可知,我?为何?敢收下你?”
这话来者不善,陆观潮心间一凛:“还请殿下明示。”
姜涛放下茶盏,笑意盈盈:“我?查过你了,陆大人从前和阿萝私交甚密,甚至将她?囚禁于私宅之中。你对她?的确有意,想娶她?为妻。我?知你对三皇妹满腔真情?,这才敢用你。”
闻言,陆观潮心神恍惚,他没想到姜涛竟查到了这一层。他对陆家……是知根知底的。
不像是赞许,倒像是恐吓。
陆观潮微微眯眸,衣袖下的指尖微蜷。他故作惶恐地道:“殿下,臣深知站位的风险,既择了殿下为主,自当为您赴汤蹈火,绝无背叛的可能。”
姜涛拍了拍陆观潮紧绷的肩膀,他问得意味深长:“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我?自然是信陆大人的。只是,陆大人是三品高官,前途无量。我?猜不到,你为何?非要掺和夺嫡这样凶险的事?”
陆观潮抿了抿唇:“殿下既已查过臣,那臣下也就没什么好隐瞒的事了。臣下深知手中无权的苦楚,父亲也是因庙堂里的门户之争而不幸丧命。臣有亲妹、有母亲,想为自己谋求一条路。”
“我?明白了。”姜涛假惺惺地叹气,“这些年,苦了你了。”
“多谢殿下.体恤。”
“陆大人,你且放心。若你一心助我?登顶,待大权在握那日,我?必会将宝珠公主赏赐于你。”@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姜涛把奖赏说得这样直白明了。
陆观潮经姜涛提点,有些意动?。
姜涛嗤笑:“毕竟,人活在世,想要什么便去争去抢,否则这日子过得该多苦闷?”
“是,臣下多谢大殿下点拨。”陆观潮墨眸微动?,不知在想些什么。
“嗯,陆大人明白我?的意思便好。”姜涛负在身后的手,不住摩挲一枚白虎令,他忽然想看?看?陆观潮究竟有何?等通天的本事。
于是,他给了陆观潮第一个立功的机会。
姜涛问:“陆大人,我?有事想请教?你。若是我?手上有三千名亲信,想要将他们安插入京城,该用什么样的法?子?”
陆观潮心神一颤。
亲信?傻子都知,那是私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