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写沟通阴阳的?表文,淑妃也知?道柔贵妃是想着“死了死了一死百了”,烧给皇后的?。
她?不?免问:“不?写个名字,底下人能收得到吗?”
柔贵妃冷笑:“她?那样蛮横能耐,谁敢抢她?的?纸钱?宫里头的?孤魂野鬼没一个能斗得过她?,恐怕阴曹地府她?也得称王,别为她?担心了。”
“那好吧。”淑妃不?再说什么,她?一向听话,唯柔贵妃马首是瞻。
柔贵妃又往烧纸的?盆里丢了几块糕点与供果?,和老朋友叙话似的?喃喃:“你一辈子都学不?会做小伏低,临到死了却开了窍。这一招用得厉害,竟让皇帝永远担待你的?儿子。李蕖,谁不?说你一句可恨可怜呢?”
顿了顿,她?又抿唇,问:“可是,这样值得吗?”
把命都丢在这个宫里,一生为夫君活,为儿子活,最?后连死都身不?由己。
值得吗?
可能不?值得,李蕖只是,没得选罢了。
第七十章
第七十章
今年出了太多的事, 又是多州大水,又是皇后急疾故去。天寒岁暮的冬季,天还迟迟不落雪, 实在不祥。
为了消除灾厄,也为了祈雪,皇帝与玄明神官蒙罗一块儿作大醮法坛招雪。
也不知是钦天监日子挑得?好, 还是蒙罗真上达天听?,夜里,棉絮似的雪粒子徐徐散落,洋洋洒洒,拢住了飞翘檐角下挂的防风羊角琉璃灯。
天气渐冷, 柔贵妃把着后宫的局势,姜萝的生活难得有几个月的平静,再也不必担心后党的人忽然下手。皇帝从悲伤中缓和过来, 又渐渐把真心藏匿于暗处,变回?那个冷酷无情且无坚不摧的君主。
皇帝精神头恢复,是时候继续下这盘朝政棋局,开始秋后算账了。
既然李皇后从后座上陨落,那么?李家凝聚的那一团气也就?散了。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李家还有姜涛、姜敏自顾不暇, 正忙着揣摩圣心,好保下一些李家背地里的势力?, 留作后盾。
姜萝斗累了。
她静观其变,懒得?搅水, 自顾自窝在了公主府里, 过起了睁眼吃闭眼睡的闲适生活。
近日?来姜萝嗜睡, 赵嬷嬷看在眼里,疑心她身体哪里不适, 私下和吕厨娘说起此事,要灶房的人帮忙炖点人参鸡汤给姜萝进补。
吕厨娘忙不迭应下,正要杀鸡拔毛,忽然神秘兮兮地问了句:“嬷嬷,您确定殿下是累着了,不是有孕?我?家里人一怀孩子也不害喜,就?犯困,爱赖在被褥子里。”
经吕厨娘一提醒,赵嬷嬷福至心灵:“我?还真的不知道殿下月事有没有推迟,万一怀了身子,咱们可得?打?起十二分小?心。”
“自然!那你找个御医来府上瞧瞧吧?”
“是了是了。”
赵嬷嬷把姜萝当孩子来看待,险些忘记了她也是有了夫婿的小?姑娘,保不准真有孕,又没个姑婆长辈在旁传授经验,蒙在鼓里。
思?及至此,赵嬷嬷足下生风,端一碗红枣银耳汤入了内室。
她笑盈盈地唤醒闭目养神的姜萝,把甜汤递给主子:“殿下,您月事是不是推迟了?”
姜萝近日?喜酸吃辣,苏流风拦不住,脾胃吃出点毛病,害得?癸水都迟了。
她点头:“是迟了几天。”
“要不寻个大夫来瞧瞧?”
“过几日?就?会来的,我?有经验,不必兴师动众。”
赵嬷嬷叹息,果然姜萝没有母亲指点,不明白?小?儿女私事的紧要。
她不免心疼主子,道:“殿下,月事迟迟不来啊,还可能是有了双身子,您可不能不上心,咱们请太医院的御医来府上把把脉吧?”
闻言,姜萝一口汤喷了出去?。
她哭笑不得?,该怎么?告诉赵嬷嬷,她和苏流风压根儿就?没行房事呢?
急赤白?赖讲这个,好似对?苏流风名声也不好,外人定会觉得?先生无能,不够伟岸,也不振男子雄风。
姜萝护短,要替他打?掩护,只能轻咳一声,应下:“那嬷嬷帮我?传召一回?御医诊脉吧。”
反正也验不出个东西南北来,权当走一回?过场。
好巧不巧,就?在这档口,苏流风下值归府了。
他今日?穿了一身厚实的狐毛大氅,在姜萝的要求下,还戴了白?兔毛围脖。
里外都捂得?严实,密不透风。偏偏郎君眉目入画,压根儿不显得?臃肿磕碜,反倒有种?自如的圣洁,见之忘俗。
苏流风手冻僵了,他不想冷到姜萝,特地站屋外抖落一肩的雪,再敲门,请示姜萝,得?了应允,缓步进屋。
“夫君手里抱的是什么??”姜萝眼尖,一下子就?看到苏流风怀里捧的宝贝。
苏流风一笑:“是茶饼,杏林贤弟特地给我?装在柚子皮风干的罐子里带来的,说是掺杂了柚皮香味。”
“带柑橘风味的茶水?听?起来怪稀奇的,给我?看看。”
赵嬷嬷一听?姜萝要吃茶,忙大声咳嗽:“殿下!”
姜萝茫然:“嬷嬷怎么?了?”
“您要是怀了孩子,可不能吃茶。”她嗔怪地上前,收走了苏流风的茶罐子,打?趣,“驸马可能要做父亲了,还任着殿下胡来,可真是莽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