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下之意,既然大家想她死,那就一起死。

苏枝枝知道和这些人讲理是行不通的,自然不会白费口舌多说什么,只用来点威胁,让他们设身处地的思考后再说。

当初众人只是被流放而不是斩首,能捡回条命已是不易,自然是不想死的,果然听了苏枝枝这话后,直接倒戈骂向那些被吃食收买的罪奴们。

这事儿就这么被轻轻揭过了,倒是在不为人知的夜晚,李贵同萧风一起扶着季辞言秘密审问了那些罪奴,从中顺藤摸瓜,揪出了些蛛丝马迹。

此事过后,季辞言便将苏枝枝看得跟自己的眼珠子似的一样要紧,不管是上路还是做事,都要跟着她寸步不离,活脱脱成了个‘妻管严’。

苏枝枝知晓男人的用意,他这是怕自己因他而遇不测,但两人不管做什么都在一起委实别扭了些,故而当她再也忍不住时,故作愤愤地瞪他:

“你身子本不好,实在不必如此,再说我又不是小孩了,有的是法子保护自己!”

季辞言不作声,却固执的不肯走,苏枝枝若是动手搬石子那他就用手掌为其人力扇风,愣是不听她的。

“你我清楚,暗地里那人已经转移目标,想先杀了你再”季辞言双拳紧握,咬牙道:“我若是连自己的人都护不好,那还有何用?”

苏枝枝似乎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心头不由微颤,下意识别过脸揉了揉发红发烫的耳尖,深呼出一口气。

她没回应,季辞言也不恼,只捧着一颗真心,随时为她奉上一切。

山匪窝中的路终于被众人齐心协力搬开,原本几日便能抵达的路程被直线拉长,众人不知前方是否还会有和江定镇一般的鼠患,却不得不上路出发了。

临走前,陈家村的村长将独女阿欢托付给了苏枝枝,让她和队伍一同上路,顺道去容川县找寻一下陈家村那些被抓去的壮丁,看看他们如今究竟是死是活。

一行人浩浩荡荡上路,花了两天一夜的脚程,终于顺利的抵达了容川县。

一路上无事发生,这回大伙儿也是在黄昏时抵达的县门口,本来还对先前的吴家村和江定镇的惨状担忧地不行呢,却见此地并无之前的状况,纷纷松了口气。

虽然大街上的人们打扮质朴清贫,但好歹不是个空村和空镇了。

李贵和杜川带着大家去了驿站,满脑子吃香的喝辣的,却在驿站补充些吃食时,发现驿站里的余粮也不够了,只能领到些薄薄的粥,连朝廷发去边疆的赈灾粮都不如。

苏枝枝和身边人带着阿欢安顿好后,和李贵说了声就结伴到了县衙打探阿欢的父亲和村民的消息。

一路上她发现此处百姓个个灰头土脸,身着补丁不说,就连县衙里的官差看上去日子也并不好过。

苏枝枝心下起疑,和季辞言交换了下讯息,发现了些容川县里头的古怪。

第一百四十九章 此地有古怪!

容川县此地,按常理来说,就算天旱多年,也该比江定镇要富裕些,可他们一行人走在县里各处,却发现这里比江定镇的生活还要糟糕许多。

虽说因为鼠患的缘故,江定镇里的人都结伴逃难跑了,可他们却在酒坊里找到了店家存在地窖里的酒,而这容川县,甭说是酒坊了,就连寻常卖点汤水的小铺子都没人开。

不止如此,路上行人匆匆,从不肯与他们这些外来人多对视上一秒……可见这里的古怪有多重。

苏枝枝带着阿欢和萧风他们一道去了县衙,同此处的父母官杨大人说明了来意。

他们先是将土匪窝的事说了,那杨大人的反应却不像个为民着想的好官,但听到土匪窝的存在时却又装出一副自己失察的模样。

而当他得知阿欢此来是为寻父时,反应却是更奇怪了。

这本是孝感天地之事,且抓走壮丁的县衙必有存档记录,可这杨大人却百般推脱,一会儿说库房积压记录的册子被水淹了一会儿说是被火烧了,总之是推诿半天嘴里没一句实话。

就在这时,杨大人的妻女从县衙内院里走出,略带歉意地和苏枝枝说杨大人之所以如此,其实是因为那本记录在册的册子在去年就被人偷走了,他不知对方偷这东西作甚,却不敢将事情抖出来,是怕世道本就艰难,他一个小小父母官会官位不保……

可正因如此,苏枝枝却发现杨大人一家甚是古怪。他一个大男人,就这脑子,是如何坐上容川县这处要紧之地的父母官的?

再者,这杨大人的妻女一副清贫打扮,口口声声说自家夫君的种种不易,耳朵上却佩戴着京城时兴的首饰,岂不违心?

一行人掩下心中疑惑出了县衙,先将此事按下不动。

苏枝枝借故去了趟药铺,用空间里私藏的好东西换了些药材。

她原本就打算在容川县就给季辞言治疗断掉的经脉和季辞鹤的喉咙,这会儿买些药材也好为空间里的其他东西打掩护。

经过土匪窝时的那些事后,苏枝枝知道季辞言心里已经有了打算,但就是因为身子欠妥,以至于有些事情只能暂时搁置,故而苏枝枝这回则是铁了心要尽力将季辞言的伤治好,帮他达成他想要的一切心愿。

待苏枝枝将季辞言的伤势治的七七八八,也给季辞鹤喂了治喉咙的药后,李贵和杜川见容川县补充不了好的物资,加上距离到达同州的时间剩的不多了,正打算启程上路之时,一场惨绝人寰的灭门惨案横空出世!

就在队伍准备启程的前一晚,县衙里一个住在驿站附近的官差一家,一夜之间,被屠满门。

那官差被杀不说,行凶者还将他和家人的头颅砍下,倒挂在屋门口的灯笼处,以示警告。

此事是由打更夫夜半路过时发现的,听说将那打更夫吓得屁滚尿流,生生吓没了半条命去。

事后,杨大人连夜封锁容川县,不许人进出。

而杜川的耳报神很快便将消息打听了来,说那官差是杨大人身边除了师爷之外最心腹的人,为人圆滑的紧,并未仇家,却不知是因何遭此劫难。

不过事情很快就有了眉目,因为杨大人忽然亲临,在驿站队伍里找出了那死去的官差家里存的五两现银。

而那东西,就是从苏枝枝和季辞言的房间里搜出来的。

苏枝枝和季辞言联手破局,发现那官差之所以会招来杀身之祸的因头,乃是发现了失踪的巡察御史被杨大人一家关在了县衙内院的地牢里。

而杨大人一家之所以这般作为,也是为了掩盖官匪勾结、贪污朝廷下拨的赈灾银两。

而之所以将杀人之事栽赃到苏枝枝和季辞言的头上,也只是因为,沈宥槿的人拿了他的把柄,叫他往东,他哪敢往西呢?

待苏枝枝等人救出巡察御史后,阿欢的父亲和村民们的消息也有了眉目,这时众人才知,杨大人当年四处强抓壮丁,并不是为了充裕军营,这些人压根没有被送上战场,反而留在了距离容川县不远的一处山中,被不当人似的关了整整三年,每天天不亮就要起来挖煤挖矿,不止如此还吃不饱饭。

巡察御史此次前来,除了调查赈灾银两的真正去向外,也是为了探查民间出现流传造币的幕后来的。

谁知他刚来,就被杨大人以招待之名在饭菜里下了药,一直关到流放队伍来临,那枉死的官差意外发现了真相,杨大人痛下杀手,顺势将黑锅扣给苏枝枝和季辞言,陈路也能借此完成自己的任务。

后来,巡察御史带着苏枝枝等人将阿欢的父亲和村民们从山矿中解救了出来,流放队伍继续上路,巡察御史则带着杨大人折返回京复命,阿欢等人和家人朋友团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