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听了她话的罪奴们也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有些本想着回去山寨里捡点儿东西的罪奴咽了咽口水,生怕还会再遇到和季辞风一样的事,更怕留下来会被失心疯的季家人给恨上,连忙从地上爬起,麻溜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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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李贵和手下人费力救人,将罪奴们统一拉到土匪寨子外五公里的地方,见终于离得远了些,一行人才纷纷停下来喘了口气。

杜川平日最跋扈,此时逃命却比谁跑得都要快,见这会儿终于能休息了,直接四仰朝天瘫倒在地。

“奶奶的,吓死老子了,差点儿就死了……”

他一边喘气一边用脚踢了踢紧随其后的陈路道:“诶,赶紧起来,去给老子弄点水喝,渴死老子了!”

陈路这会儿也累的不行,方才逃跑时他本想隐匿踪迹使用轻功,却被这杜川强拽着一起跑

说得好听是一起逃命,说得难听就是杜川给自己找了个垫背的。

当时他们才刚跑出寨门没几步,那杜川就嚷嚷着自己累了。

非要陈路当骡子背着他跑,好在陈路也惯是个会装傻充愣的,愣是装没听懂,拉着杜川一口气跑到现在。

他趁着杜川躺在地上闭着眼休憩,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才道:“头儿,小的们被那帮土匪抓住的时候身上的水就被抢了,刚刚又只顾着逃命什么都不敢捡,小的身上也没水啊!”

杜川闻言,直接破口大骂:“娘的,都怪苏枝枝那个狗婆娘!非要我们和李贵他们隔离,不能吃饭不说还被土匪抓走了,一连好几天都没吃饭,这下好了,连水都没得喝头!我呸!”

第一百四十六章 这故作高深的活计委实累人呀!

陈路闷头不吭声接话,杜川冷哼一声,躺在地上骂得更难听了。

“我去她娘的,老子想想就恨得牙痒痒……饿都要饿死了!”

他顿了顿,用舌尖顶了顶上颚,嘴里干出一股甜腥味儿:“对了,那死婆娘人呢,把她给我喊过来!我要当面骂!”

周围人听他这样说,有不想惹事的噤若寒蝉,也有为苏枝枝打抱不平的,嘀咕道:“杜头儿还不知道吧?咱们这回之所以能从快要坍塌的地牢里逃出生天,还多亏了季夫人呢!”

“要不是她不顾危险与咱们共患难,今日咱们可要白白同那些杀千刀的土匪陪葬呢!”

“是啊是啊,要不是咱们亲眼所见,都不知道此事呢!要我说,这季夫人还真是个活菩萨,先前在吴家村降雨也是,每回都是及时雨啊!”

……

杜川同陈路听着周遭罪奴们七嘴八舌的议论,二人神色各异,满脸官司。

杜川就不用说了,想他一个横行霸道的土皇帝,竟因一个婆娘接连吃瘪,心中本就不忿,现下听那苏枝枝居然有这样的本事,更是臊脸至极,气得他狂喷唾沫,锤地发泄!

而他身旁的陈路则是一脸阴沉,咬着牙憋着口气,胸口起伏不定,眼底满是恨毒!

这女人究竟什么来头,竟每回都让她化险为夷……

陈路微眯起眼,一时气的只有出气没有进气。

不行,他得赶快想个法子,除去此女才是正事!

她若多在一日,除去季辞言之事便难上一分,此女决计不可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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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陈家村内。

李贵带人将大部分罪奴尽数救出之后,随苏枝枝一道去了趟陈家村。

一为答谢村民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二为询问村长沿途赶路之事。

此次被土匪打劫乃是飞来横祸,李贵和其余官差的贴身之物尽数被收缴,就连揣在身上的地图都没了。

所以李贵此去,主要是想问问除了途径山匪老巢外,是否能改道别处去往容川县。

“村长,你和这些村民世代居于此处,必定对这附近的山路了如指掌,我今日前来,就是想问问,我这队伍能否改道,绕过那已经坍塌一片的土匪窝,直抵容川县呢?”

李贵经此一难,整个人愈发和气,俗话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他这回也是诚心感念,说话也客气了不少。

村长朝他略微颔首,小心翼翼地摇了摇头道:“李大人客气了,民妇决计不敢欺瞒,实在是这山匪狡诈,特意将老巢和驿站修建在过路人的必经之路,这才方便下手……”

“而此地四面环山,一山连一山,道路崎岖不说,往深了走山中野兽常神出鬼没,里头还多有断崖处,稍不注意就一命呜呼,故而,确实没有旁的路可走了。”

李贵闻言,也只好认命的点点头,看来为今之计,他只能命众官差严加看管罪奴们,再让大伙儿齐心协力,将塌毁的土匪窝开出一条路来,再带人通行了。

“多谢村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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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房内。

苏枝枝带着萧风等人见过季辞言后,托了阿欢帮忙安置他们后,这才将自己在土匪窝里的所见所闻跟季辞言吐了个干净。

提到仓库时,她只说那里头的粮食和武器之多,却没说的太细,只将萧风和自己的猜测和他说了。

季辞言闻言,微微皱眉,脸色难看至极,冷脸吐了十个字:

“华朝内乱,并非一日之功。”

他曾是陛下手上的一把刀,是朝廷养的鹰犬爪牙,处理过上上下下无数问题。

对这样之事,并非头一遭听闻,虽然落马之时早已料到这样的事比他想象中还要多和深,但如今亲历后,感触还是不一样的。

看来,百姓之苦,远比他想象的还要艰难得多。

苏枝枝没作声,她知道这样的事历朝历代都有,但究竟会发展到哪一步,还是得看君主如何决断。

只是苦了百姓,多数家破人亡者,到头来却只能沦为历史长河中的一粒尘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