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溪冷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滞,随即恢复如常,语气轻松:“是有些线索,不过都是些繁杂琐碎之事。阿姐你只管安心休息,这些追查凶手的事,自有我和……将军操心。”
沈霓渊从帐中走出来时,正好听到赵溪冷的话,她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嗤,然后起身离开。
赵玖鸢咬了咬唇,问赵溪冷:“他……谢尘冥……他是不是……会杀了我?”
赵溪冷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他眼中闪过一丝惊愕,随即是浓重的心疼和苦涩。
赵溪冷猛地握住赵玖鸢冰凉的手:“阿姐!你胡说什么,怎么会!”
他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的语气更有说服力,“你是镇国公府嫡女,身份尊贵。而我,如今也是边疆副将,不再是任人宰割的平民。”
“他谢尘冥就算权势再大,也得顾及朝堂礼法,顾及镇国公府的颜面和我手中的兵权!他不可能轻易对你下手的,别怕……”
可赵玖鸢听着,非但没有感受到丝毫暖意,心底反而裂开了一道更深的缝隙。
是啊,她有身份,弟弟有兵权。谢尘冥再恨,也不会轻易动她。
这明明是值得松一口气的。
可为什么?
为什么她会这么难受?胸口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绞她的心。
“嗯。”赵玖鸢极其艰难地点了点头,从喉咙深处挤出一个干涩的音节。
“那……你同他好好查案。”她说着,垂下眼睫,将自己的手,从赵溪冷温暖有力的掌心抽了出来。
“阿姐!”赵溪冷又抓住她的手臂,让她正视自己。
赵玖鸢抬眸看他,等着下文。
可赵溪冷却仿佛哽住,喉结滚动了一下,又一下。
最终,他狠狠闭了闭眼,再睁开时,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
“鸢儿……”他低声喃喃叫出了这个名字,“从今往后,我会护着你。你放心,再也……再也不会有人能够伤害你了。”
说着,他将她揽入怀中。
赵玖鸢虚弱地靠在他胸膛,听着他胸腔发出一阵闷响。
“鸢儿,忘记他吧,就当他……已经死了。”
第148章 办法
自那日之后,赵溪冷便再也不肯叫赵玖鸢阿姐,而是叫她鸢儿。
赵玖鸢反驳了数次,可赵溪冷只笑嘻嘻地说,他们本来就不是亲姐弟,本就不该再装作姐弟的样子。
什么叫装作。
赵玖鸢心中微微有些倦意。
她本就将赵溪冷当做弟弟,可如今他对她日益明目张胆的情愫,让她无法再像鸵鸟一样自欺欺人。
营地的日子有些度日如年,看着营地每日的操练、巡视,看着谢尘冥那永远被严密护卫着的帅帐,看着赵溪冷匆匆来去时,眉宇间日益深重的疲惫和阴霾。
赵玖鸢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她不想就这样等着两人归来,她想做些什么,可是却找不到机会。
正想着,营帐被人掀开。
“鸢儿,喝药了。”赵溪冷端来温热的药碗,脸上努力挤出笑容。
赵玖鸢接过药碗,浓黑的药汁映着她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
她没有喝,目光落在赵溪冷眼下明显的青黑。
“案子……是不是遇到麻烦了?”她的声音很轻,却轻易刺破了赵溪冷强撑的平静,“不如……同我说说?”
赵溪冷脸上的笑容僵住,随即化为一声沉重的叹息。
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在床边的凳子上坐下,压低了声音:“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当初将我们卖给爹娘的那个人牙子。我们查到他现在在一个赌坊,改名为‘金牙王’。现在他是那里的坐堂老大,势力不小。”
“那还等什么?将他抓出来审问一番?”赵玖鸢的声音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未察觉的急切。
“谈何容易!”赵溪冷苦笑摇头,“那赌坊就是个龙潭虎穴,层层设防。金牙王那老狐狸,比泥鳅还滑溜!”
“我和谢……,”他顿了一下,担心自己说出的名字会让赵玖鸢神色黯然,又改了口。
“我们的人一去,目标太明显了。他手下养的那群亡命徒,个个都是狠角色,警惕性极高。我们的人只要稍微靠近,打草惊蛇不说,那老东西就缩进乌龟壳里,根本不出来。”
赵溪冷又叹了口气:“强行攻打进去,不是不行,但动静太大,死伤难料。最怕的是……万一逼急了,那老东西狗急跳墙,直接自尽或者毁掉关键线索,我们就前功尽弃了。”
“我去。”
两个字,清晰而平静,却像惊雷般在寂静的房间里响起。
赵溪冷猛地抬头,瞳孔骤然收缩。
“你疯了?绝对不行!”他霍然起身,声音因为激动而拔高,“你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吗?而且……他见到你,第一个念头定是杀人灭口,永绝后患!你一个弱女子,手无缚鸡之力,进去就是羊入虎口。你让我怎么放心?”
“我可以。”赵玖鸢淡淡地抬眸看着他,“我会想办法逃脱的。”
“不行!鸢儿,你恐怕不知道。这几日我们查下来,发现当年那些被偷走的孩子,大部分都已经被杀了。”赵溪冷的眸色变得极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