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氏把话都说到了,回去找上李氏,讲她刚才去问过,娘家那头的确在给荷花相看,还没看好。

李氏问她提了没有?虎娃的事。

“提了,我嫂子觉得虎娃这样的踏实能体贴人是不错,她还是有些犹豫,说想听听荷花自己的说法。”

李氏皱眉:“这种事不都是父母说了算,哪有由她挑选的?”

“我们家女儿性子都比较强,她不高兴哪怕定下也难过好,问问也不错。”

“那她本人怎么说?”

“她小姑娘家也不好意思明说,我看那意思觉得不错,说虎娃踏实勤快能兴家。她那么说我赶紧帮衬了几句,让我哥嫂点了头,三弟妹不是说娘在京城等好消息,你看是不是让老三做个见证趁热打铁把亲事定下?”

李氏也觉得好,她想着现在定下能得老三一份礼,以后定的话,说不好啥都捞不着。

在卫成夫妻见证下,两家的亲事就定下来了,姜蜜拿了个红玉镯子给荷花,做添喜之物。荷花两手捧着接过去,小心戴到手腕上,待她谢过。姜蜜扫了卫成一眼,卫成想起来,提了那事。

“夫人跟我提了个事,说虎娃留在乡里这辈子就是地里刨食,想着我们做叔婶的是不是给他指条出路。这事我琢磨了,我们南下淮安,别的都安排好了,就是还缺个帮着跑腿办差的管事。虎娃性子沉稳,听话,办事牢靠,能让人放的下心,我想带他出去,二哥以为如何?”

卫二郎虽然也更看重登科,虎娃能有出路他同样高兴,就点头说:“三弟肯提拔他当然好。”

好?好个屁啊!

李氏都坐不住了,蹭一下站起来,满是不敢相信看向卫成:“这事怎么没提早说?”

因为突然受了刺激,她连语气都是责问的,卫二郎拧着眉看她一眼:“三弟想要提拔虎娃是好事情,你怎么说话?”

姜蜜也笑了笑:“我昨个儿才跟老爷商量出来,今儿赶着喜事提了。我想劝二嫂一句,虎娃十九了,再舍不得当娘的都得学着放手让他独立,那才是为他好,总这么拘着能有什么出息?”

说着她又看向虎娃,问:“你想跟你三叔南下淮安吗?想不想出去见见世面?”

这个事明显超出了虎娃的预期,他看着还有些糊涂,还是点点头说:“我想,我想有出息。”

因为总被亲娘说“你看看毛蛋”“毛蛋如何如何,你如何如何”……哪怕再笨心里还是会难受,他只是没法子,知道自己就这点斤两,不敢折腾。可真要有这个机会,儿郎家哪有不想顶天立地的?

卫二郎包括虎娃本人都很愿意,事情就定下来,卫成让他今儿个就把东西收拾好,和家人好生吃个饭,道个别,明天到县里去,过两日一道启程去泞州码头。

“这就走?是不是太赶了一点?”

“难不成还给他准备一年?男子汉大丈夫少点磨叽,做事利索些。”

卫成看像虎娃,眼神询问他听到没有。

虎娃抿唇,点头说记住了,今晚收拾好明天上县城。

陈家那边来观礼的都高兴得很,直说荷花命好,以后有福享。李氏娘家脸黑黑的,热闹过后,李家的就把虎娃他娘喊到一旁,问:“这种好事你就便宜了陈家闺女,咋不想想你侄女?你侄女还没找落呢!”

李氏心里比谁都难受,她咬牙说:“当家的说虎娃这性子该找个彪一些的,要两人都软和,怕过不好日子。他提的陈氏女,非要我找大嫂说,本来以为大嫂如今眼界高了指定看不上,她推了我回头在提侄女的名,谁想竟然说成了……”

“你们老大入了卫三的眼,跟着就要走好运,陈家凭啥不干?傻子才不干!你压根不该去提!”

“我又不知道,我不知道啊!”

她娘家人已经捂上胸口了,难受,是真难受:“这事儿没余地了?”

“你是说退了陈家的亲事说我侄女儿?要是没老三作见证是可以,现在不行。陈家的连姜氏的镯子都收了,这怎么退?”

“那总要等个一年半载才会成亲,你不能想想法子?”

李氏头疼,为登科的事她就头疼,加上虎娃这出,烦都要烦死。她囫囵应了一声:“看吧,看看再说。”

比起虎娃的出路,她更关心登科求学的问题。

她交代那个话登科说了,老三拉出姜蜜娘家兄弟,说仿照他们,等登科中了秀才要是去不了府学,再推荐他去那些实力不错的学馆好了。

李氏当时就很着急,说这是亲侄儿啊,不能想想办法?

卫成当场考校了登科一番,他提了几问,卫煊能答上,登科却不能。卫成听完就摇了头,说这种程度都没有通关节也是害他,府学那种地方,就算把人塞进去了,你每天也是听天书,你听不懂。

这就像带孩子,没学会爬怎么走?没学会走怎么跑呢?

作者有话要说:  圣诞快乐鸭ovo

852、852

亲戚走了一圈, 祖宗祭拜过, 加上虎娃的亲事也说定了,任务其实就算完成。卫成还跟大叔公吃了一回酒, 然后才回到县里。到县里发现前来拜访的源源不绝, 有当地官员、富商、乡绅,也有许多年不曾往来的同窗在镇上学塾的同窗,还有慕名前来的学子。

对了, 在好些天的紧赶慢赶之下, 接到泞州传话的宿州知府可算到了松阳县城。知府老爷先去衙门找了县令,听县令说总督大人住在他大哥家,知府连口茶也没顾得上喝,转身又去了卫大家。

卫成已经在准备, 第二日就要动身离开了, 这会儿他在跟毛蛋安排事情。主要还是说学田祭田的问题, 田地须得慢慢寻摸,不是一两天就能买好, 卫成大概跟他讲了讲学田祭田置办下来怎么经营, 让他多费些心千万办妥,办妥之后往淮安捎个口信。

毛蛋对别人不见得有这么多耐心, 对他三叔却恭敬得很, 但凡卫成交代个什么, 甭管有没有困难他都敢应,这会儿也一样

“这事叔叔放心,侄儿保准给办妥了, 事实上我都跟我娘打过招呼让她支三千两,先置办二百亩良田,这个数您看行吗?”

“一下估计买不到那么多,慢慢来吧,这二百亩我出一半的钱,其他……”

卫成正想说这是惠及后代子孙的事情,全家都该出点力,这话就让毛蛋截了:“叔叔早年帮亲戚们太多了,这回事,哪还用您出钱?您也给我爹一个表现的机会,我爹还是老大来着。”

卫成想了想,说:“这事得由你们去办,你们又要出力又要出钱,还是全包的出法,不合适啊。”

毛蛋不好意思笑了笑,回道:“我拿叔叔做噱头发财,叔叔不肯抽成,这就白送给我多少钱……怎么还能跟您伸手?”

“一码归一码,你写书用我做噱头,要计较也是我们之间的私事。置办学田祭田是公事,两件事不当混为一谈。这事就说定了,晚些时候我让你婶婶送千两官银票来,缺的部分由你们补上。”

卫成拍了板儿,毛蛋就没再劝,他说:“同我定下婚约的卢四小姐家是书商,经常需要南北走货,商船行在大运河上,盼叔叔多加照拂。”

卫成问他,大运河上乱得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