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二郎说算了吧,京城那边早就厌倦了老家这些纠纷,明摆着烦他们了。大哥大嫂又是无赖做派,有了钱就不认兄弟,现在除了认命做不了什么。卫二郎想到前些日子他斥责毛蛋抹黑二房名声,外人听见还笑话,说你现在知道做那些事没脸了?早先怎么干得出来?能写这种书发财,毛蛋不是个东西,你就是个东西吗?上头写的哪件你没干过?

人家摇头晃脑说活该,还说恶人自有恶人磨,这是报应。

卫二郎早先真没觉得自己有很大错,直到毛蛋写了这部《卫大人传奇》,他遮羞布被一把扯掉,人到中年脸面全无。

心里有些悔意,看京城那边的态度。

这会儿后悔也来不及了。

“别想那些,好生培养登科,等以后登科中举中进士我们也会有好日子过。”

“哪怕一切顺利那也是十几二十年后,要是不顺利呢?”

卫二郎说:“加上老大送来那五亩,咱们种着将近四十亩田,不愁吃喝。”

“他们都搬走了,都进城享福去了,你就甘心?”

“不甘心又能咋的?还能跟进城去?”

李氏抿唇,说既然京城不管,他们也可以去找个书生合作挣这个钱,虎娃不会写,总有人会。

卫二郎觉得不好,看书的怎么会重复去读一样的故事?跟他屁股后面卖不了。

“那就眼睁睁看他们家财万贯??凭什么呢??”

……

乾元十七年就是折腾过来的,老家那边没停过折腾,至于京城嘛,卫成整顿通政司的同时也在择选合适的接班人培养。卫彦还是踏踏实实读他的书,卫煊在宫里给太子伴读,见了些世面。

当初皇帝选上他,的确选对人了。

太子本来因为毁容破相外加背后无靠人已经非常浮躁,迎来这个懒洋洋从不着急的伴读之后,他脾气都改了很多。

遇上卫煊着急无用,凡事你得平心静气,有话慢慢说。

卫煊当上伴读的几个月里,他跟太子之间就正经聊过那么一回,那回还不怎么愉快。太子真就像欠骂似的,被骂舒服了后来看卫煊竟然觉得顺眼了许多,受对方影响气性都跟着好了一点。

皇帝觉得卫煊这伴读差事做得不错,看了两回赏。

东西拿回去家里人问他做了什么?宣宝就陷入沉思之中,想了半天说:“我没做什么。”

“没做什么皇上龙心大悦还给你发了赏赐?”

他摇头,说真没做什么。

宣宝不喜欢太子,除了请安几乎没主动跟太子说过话,让他多留一会儿就留,让他陪写字陪读书就陪,别的没了。他愿意做这个伴读根本就是冲尚书房先生去的,觉得人家教得好,能帮他快快赶上大哥……

他笃定说啥也没干,家里人挺纳闷的,姜蜜说可能在皇上看来没过错就是功劳。

娘亲这么讲,卫煊也没反驳,他心里觉得不是这样。要他说,太子好像真的有病,病得不轻。

你好好跟他说话他瞧不上,骂过一顿人舒坦了。那之后说话都中听了很多,态度也真诚一点,没之前那么多算计。

作者有话要说:  ovo

154、154

姜蜜最初的担心好像全是多余的, 宣宝在尚书房一待数月, 没出过岔子,她才觉得宫里也不是那么可怕, 正想自嘲说先前紧张过了……这晚, 姜蜜就做了梦。

这时候,秋天已经过去,京城又冷起来了, 天上飘了两场薄雪, 入睡之前姜蜜还嘀咕着火炕该烧起来了,又在盘算做衣裳的事。还有张嬷嬷同她打了个商量,讲姑娘这都两岁了,盼着大家早改口, 私下的场合喊乳名还成, 当外人面还是得喊大名, 怕的是喊习惯了以后也改不了,二三岁叫福妞没啥, 四五岁或许也没啥, 再大一些就不合适。

姜蜜把这个同男人说了,卫成听着有理, 说福妞她大名又不难听, 雪溪不是挺好的?

两人说了好一会儿话, 困意上来,姜蜜靠在卫成怀中睡了。卫成摸黑看了看黑甜乡里的爱妻,晚些才睡着, 睡到半夜,让姜蜜推醒了。

刚从睡梦中醒来,卫成他脑子还太灵光,只不过习惯性的亲亲夫人额头,带着睡意问怎么了?

才问出口,他就意识到这是个傻问题。

夫人多数时候都能睡得安稳,会在夜里将他闹醒就一种情况:“做噩梦了?”

现如今还敢针对卫成的本来就少,哪怕有人搞点小动作,卫成一年比一年谨慎,早褪去初入官场的稚嫩,旁人哪怕处心积虑也很难算计成他。姜蜜好似回到成亲之前,十分难得才会梦一回。她上次做梦是什么时候?卫成记得不太清楚,感觉已经是很久之前,仿佛是刚怀上福妞那会儿。

那一次给夫人的打击就很大,她因为那个梦一度自责。

今儿个瞧着仿佛没比当日好,姜蜜有些抖,伸过来的手指是冰凉的。

卫成抱着她,替她捂着双手,问梦见什么,让别着急慢慢说。

姜蜜又朝他那边靠了靠,感觉到从男人身上传过来暖热的体温,她揪着的心松开一些,才把梦里的事情同卫成说了。

“我梦到太子拿宣宝出气,他故意做不好让尚书房先生罚我儿子,还嫌不够,在这个天里借口罚宣宝跪。那时候已经上完课,别人都走了,一时间竟然没人发现,宣宝他跪了很久,还撑着走出宫来,回家就病倒,我看他膝盖乌青,人都烧糊涂了还在梦里喊娘。”姜蜜说到一半差点就要掉眼泪,她强忍着才没哭出声来。

卫成听着心里也是一紧,好在男人这些年经的风浪多,他还稳得住,先安慰了夫人几句,又问她为什么?

凡事总有个因由,平白无故做这种事情,没道理的。

“是不是没看到这部分?”

“我看到了,是有原因,有原因我也不能原谅他,我是卫煊的娘。”

卫成拍拍姜蜜后背,让她说说。

姜蜜说:“先皇后娘家人结束丁忧回京城了,想谋职,仿佛不太顺利。当日那一家的遭遇,一定程度有相公你的手笔,他们恨你,也恨皇上无情,如今不得志就想起在宫里还有人,想方设法搭上线。太子因为毁容破相的事同皇后有隔阂,连带同母族不亲,他们想到当面说什么太子都不会听,就设了个套,让太子偷听到别人谈话,了解当年一些秘辛,让他觉得他破相是宫中妃嫔的手笔,妃嫔敢这么做仗的是皇上的势,皇上非但没为儿子出头,还在那之后疯狂打压妻族,而相公你就是皇上跟前第一心腹大臣,踩国丈上位……他们翻出来挺多旧事,太子好像信了,而后性情大改。”

“我还是不懂,他们捅这些出来的目的呢?”

“是听说皇上还看重太子,想让太子明面上维系父子亲情,暗地里心向母族,受他们摆布,为他们谋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