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8章(1 / 1)

“我还知道小陛下晚上经常把脑袋埋在我胸口偷偷哭,”萧弄的指腹摩挲了下他的眼下,“把本王的绑带浸湿了都不知道换。”

钟宴笙的脸登时烧得厉害,埋下脑袋不敢吱声。

那段时间京城真的太乱了,哪怕有几位辅政大臣辅佐,他也疲乏得很,萧弄还一直昏迷不醒,情况也不太好。

他白天强撑着见完外人,回来就忍不住缩在萧弄怀里掉眼泪,第二日抹抹眼睛,又撑着出去见人。

一个多月的时间里发生的事太多,钟宴笙现在回想起来,只感觉那段时间跟在梦里似的,具体的感知都记不清了。

萧弄边说边低下头,噙着笑意在怀里的少年泛红的眼皮上亲了亲:“乖乖长大了。”

钟宴笙有点害臊,可是被萧弄夸了,又有些高兴,偷偷抬起眼睛看萧弄,耳边便传来低低的笑声,唇瓣被分开,湿重的吻落了下来,一如既往的充满了侵占欲。

二月份了,地龙已经停了,炭盆也撤去了,但钟宴笙还是被亲得浑身发燥发热,迷迷糊糊起来,直到暖阁外传来说话声和脚步声。

钟宴笙中午才传召让人进宫的,听到声音,顿时慌起来,想从萧弄怀里爬出去,可是萧弄有心戏弄他似的,负担咬着他的舌尖不放,还伸手在他腰上揉捏了把,慌忙中钟宴笙不小心咬破了他的舌尖,分开唇瓣时喘息还很重,柔软的唇抹了胭脂似的,红得厉害。

萧弄眯起眼舔了舔唇角,望着他的眸色露出熟悉的深浓颜色。

钟宴笙脸红耳赤,别开脑袋。

外面的脚步声停下,冯吉的声音随即响起:“陛下,萧闻澜、楼清棠与淮安侯世子求见。”

钟宴笙平稳下呼吸,飞快伸手柄萧弄松松垮垮的领口拉好,才咳了一声开口:“进来吧。”

一群人进了屋,刚要行礼,钟宴笙抬抬手:“不必多礼,没有外人在,诸位不必拘束。”

原本还有点微微拘束的萧闻澜立刻就放开了,奔到萧弄面前嚎:“哥啊!”

萧弄眼皮都没抬一下,把踏雪当做了垫子,懒洋洋地靠在踏雪身上,随手柄玩着桌上的小山雀木雕:“闭嘴。”

萧闻澜抖了两下,老实闭嘴。

楼清棠知道钟宴笙叫自己来是做什么的,上前给萧弄搭脉诊察,眉毛拧来拧去,露出个古怪表情:“陛下,定王殿下是不是又哪哪都疼了?”

钟宴笙点点脑袋,紧张得呼吸都屏住了:“是不是有什么后遗症啊?”

楼清棠张嘴刚要说话,被萧弄不咸不淡扫了眼,顿了一下,大声道:“没有!定王殿下体质好过寻常人,躺了一个多月,每日精细养着,再大的伤也好得七七八八了。草民给您留几根针,他要是再说哪儿疼,您就使劲扎他那儿!”

萧弄:“……”

楼清棠飞快退开,皮笑肉不笑:“定王殿下,当着小陛下的面,草民可不能犯欺君之罪啊。”

钟宴笙狐疑的眼神落到萧弄身上。

萧弄镇定:“陛下,你信我还是信他?”

钟宴笙思考了下,朝楼清棠伸出手:“把针给我吧。”

萧弄幽幽叹了口气,转而望向眼巴巴的萧闻澜:“听展戎说,你射死了安王?”

萧闻澜底气不太足,在他哥面前还是会紧张得冒汗,舌头打结:“好、好像……是我。”

“当年二叔的射艺亦极佳。”

萧弄站起身,因为披散着长发,又只罩着件苍蓝色宽袍,看上去姿态散漫极了,语调却很正经:“他若是知道,会很欣慰。”

萧闻澜这么多年来,第一次被崇拜敬畏的堂兄夸赞,不好意思地挠挠脑袋,嘿嘿笑了一下。

萧弄看了看萧闻澜,略微出神了一瞬,想起九岁他被亲卫拚死护送回京那年,幼小的萧闻澜抱着他的腿,嚎啕大哭着要爹爹的样子。

他拍了拍萧闻澜的肩膀,笑了笑:“喜欢那把弓吗?”

萧闻澜被拍得浑身一震,隔了会儿才反应过来,赶紧回答:“喜欢!”

“送你了。”

萧闻澜完全没想到萧弄会这么说,又惊又喜:“真、真的吗?哥?真的送我了?”

萧弄收回手,挑挑眉:“不想要就算了。”

“要、要的!多谢堂兄!”

楼清棠跟萧闻澜你一言我一语的,暖阁里的气氛很快活泼起来。

只有钟思渡沉默地站在一侧,始终没有开口。

钟思渡受裴泓胁迫,做过一些错事,但也是他送来密道图,暗中发信去太原求援,算是将功抵过了。

那些过往的事钟宴笙没有揭出来,但世上没有不漏风的墙,但凡做了,就会让人知道,风声传出去,淮安侯怒不可遏,将钟思渡拧到祖祠下跪下,抄了几日家法,上书钟宴笙,请求降罪。

钟宴笙一直搁着没处置钟思渡,就是在思考最好的解决之法。

钟思渡虽然害过他,但也是从前了,景王安王入京后,为了帮他,钟思渡也冒险做了许多。

但若不处置钟思渡,朝廷内又会有不满,觉得他在包庇钟家,淮安侯亲自上述恳求降罪,也是不想祸及钟家,还连累钟宴笙。

等兴冲冲的萧闻澜和落井下石留了把针的楼清棠离开后,钟宴笙才开口:“钟思渡。”

钟思渡垂下眼睛,知道钟宴笙大概是要宣布如何处置自己了:“陛下。”

钟宴笙道:“二月初九的春闱,你可准备好了?”

钟思渡愣了一下,终于抬起了头。

钟宴笙已经想好了,以钟思渡的能力,哪怕不能进殿试,也能中进士,入选翰林,但他不准备让钟思渡进翰林院。

届时将钟思渡“罚”去个偏远些的地方做知府,也能堵住大部分人的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