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乘客请注意......"登机广播响起时，傅斯言轻轻按了按西装内袋，里面装着姜云棠最爱吃的松子糖。他记得她总喜欢在思考时含一颗，说甜味能帮助神经元建立更多突触连接。

飞机冲上云霄时，舷窗外云海翻腾。傅斯言望着渐渐变小的城市轮廓，想起那天姜云棠在电话里兴奋地说："等这个项目结束，我们整个研究所的人都一起去茶山看红叶放松放松好不好？"

她的声音透过电波传来，带着实验室里特有的回音。

与此同时，M国西海岸的别墅里，姜云棠正站在落地窗前。晨光透过纱帘在她苍白的脸上投下细密的光斑。

她无意识地抚摸着窗台上那盆鸢尾花，这是她唯一记得要每天照料的东西，虽然她并不记得鸢尾花对自己有何意义。

"在看什么？"沈墨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晨间特有的慵懒。他今天穿了件浅灰色的家居服，身上带着须后水的清新气息。

姜云棠顿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很关心她在想什么。

但她知道，如果自己不回答，他的目光会一直落在自己身上。

女人轻轻摇头，长发扫过肩膀："只是觉得......"她顿了顿，目光落在远处天际线上那个小小的白点上，"今天的云，很像软软的棉花糖。"

……

午后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客厅，姜云棠坐在沙发上，指尖轻轻摩挲着茶杯边缘。

茶是沈墨刚泡好的大吉岭，琥珀色的茶汤里飘着几片舒展的茶叶，散发着淡淡的果香。

门铃响起时，沈墨正在厨房切水果。他擦了擦手，朝姜云棠温柔一笑："应该是杰克逊教授来了。"

门开后，一位银发梳得一丝不苟的老者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位戴着圆框眼镜的中年女士。

姜云棠带着一丝好奇打量着这位传说中的老上司。

杰克逊教授穿着笔挺的深灰色西装，胸前的口袋方巾折得整整齐齐，整个人散发着儒雅的气质。

"姜博士！"他一见到姜云棠，眼中立刻浮现出欣喜的神色，快步上前握住她的手，"感谢上帝，你平安无事。"

姜云棠有些局促地站起身。虽然不记得对方，但老人温暖干燥的掌心让她莫名感到安心。

"这位是克莱尔教授，"杰克逊介绍道，"你的项目合作伙伴。"

克莱尔教授推了推眼镜，笑容亲切："我们都很想念你，实验室的小白鼠们都快不认识新主人了。"

接下来的谈话让姜云棠渐渐放松下来。当聊到神经突触再生时，她惊讶地发现自己能流畅地说出专业术语，甚至能补充杰克逊提到的实验数据。

"太棒了！"杰克逊拍手赞叹，眼角的皱纹舒展开来，"虽然记忆暂时缺失，但你的专业知识完好无损。"

第675章 找到你了

他转头对沈墨说道，"这真是个医学上的奇迹。"

沈墨站在姜云棠身后，双手轻轻搭在她肩上："我一直相信，她会很快好起来的。"

"明天就来上班吧，"杰克逊起身告辞时说道，"你的实验室一直保留着，连咖啡杯都没让人动过。"

送客时，姜云棠站在二楼的窗前，看着沈墨将两位教授送到车前。

微风拂过庭院里的玫瑰丛，带起一阵芬芳。她看见沈墨和杰克逊在车前交谈，杰克逊突然拍了拍沈墨的肩膀，两人相视一笑，那熟稔的模样仿佛多年的好友。

这个发现让姜云棠微微一怔。沈墨从未提起过他和杰克逊的交情，而刚才在客厅里，两人也表现得像是普通熟人。

"在想什么？"沈墨回来时，手里端着一盘切好的蜜瓜，递了过来。

姜云棠接过果盘，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一阵微妙的触电感让她心跳加速："没什么，就是......突然很期待明天去实验室。"

沈墨温柔地注视着她，目光如水般清澈："我会陪你一起去。"他伸手将她耳边的一缕碎发别到耳后，"就像以前一样。"

窗外，一只蓝尾鹊落在玫瑰丛中，歪着头打量这对璧人。姜云棠低头咬了一口蜜瓜，甜美的汁水在口中绽放，却掩不住心底泛起的那一丝涟漪。

……

硅谷的晨雾还未散尽，顾夜霆已经换上了一身格子衬衫和牛仔裤，鼻梁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活脱脱一个IT宅男的模样。

他最后看了眼镜中的自己，原本凌厉的眉峰被刻意修得平缓，下巴上留着几天没刮的胡茬，连那双总是锐利的眼睛，也被镜片折射出的反光遮去了锋芒。

"约翰·陈，软件工程师。"他默念着伪造身份上的名字，将工牌挂在了胸前。

自从他们商议好对策之后，就化装撤出了自由城，兵分三路，分别由他、东方岱和阿峰带队，去往三个不同的实验室。

而他选择了可能性最大的硅谷，毕竟这里的研究议题，与白鹭研究所的课题最为相近。

硅谷的阳光总是格外刺眼。顾夜霆坐在新公司的工位上，透过落地窗，正好能将对面那栋灰蓝色玻璃幕墙的研究所尽收眼底。

他的眼镜是特制的，实际上是一个高科技的可调节望远镜，能够清晰地看到距离一英里外的地方。

他的办公桌上堆满了编程书籍，电脑屏幕上闪烁着复杂的代码，但那双眼睛的余光，始终锁定在对面的每一个动静上。

午休时分，他端着咖啡站在窗边，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杯沿。

对面研究所的自动门开了，几个穿着白色防护服的身影走了出来，从头到脚裹得严严实实，连眼睛都藏在护目镜后面。

顾夜霆的指尖微微收紧，纸杯被捏出一道褶皱，滚烫的咖啡溢出来，烫红了他的手背。

"嘿，新来的！"同事汤姆拍了拍他的肩膀，"对面那家研究所很神秘吧？听说在研究什么高级生物制剂，连送外卖的都要经过三道安检。"

顾夜霆扯出一个腼腆的笑容，推了推眼镜："确实很酷。"他的声音刻意放得轻缓，带着程序员特有的社恐气质。

傍晚时分，夕阳将研究所的玻璃幕墙染成橘红色。顾夜霆看着最后一辆黑色轿车驶入地下车库，沉重的防爆门缓缓落下，发出沉闷的声响。

他靠在椅背上，摘下眼镜揉了揉鼻梁，镜片上倒映着对面大楼闪烁的红色警报灯。

回到租住的公寓，顾夜霆从冰箱里取出一罐啤酒。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却浇不灭心头的焦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