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她出现了。

姜云棠走在人群中央，发髻松散，眼下挂着浓重的青黑。实验服袖口沾着可疑的蓝色液体，可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像是装进了整个银河系的星光。

她正比划着向同事解释什么，指尖在空中划出优美的轨迹。

顾夜霆站起身。

仿佛有心灵感应般，姜云棠突然转头。四目相对的瞬间，她脸上的笑容凝固了。

第627章 看够了吗？

男人笔挺的军装外套上还沾着夜露，显然已经等了很久。

"我......"姜云棠张了张嘴，突然意识到自己不仅爽约，还连个消息都没发。

研究所的同事们面面相觑，识趣地作鸟兽散，有个胆大的临走前还小声提醒："所长，听说您答应军统大人六点钟回家的……"

几秒钟之后，走廊突然变得无比空旷。

姜云棠下意识后退半步，后背抵上了冰冷的仪器柜。顾夜霆一步步走近，军靴在地板上敲出压迫的节奏。

"霆……我错了！"她抢先开口，手指揪住实验服衣角，"但数据太完美了，我们解决了量子隧穿效应，实在是……停不下来……"

话音未落，她突然被拉进一个温暖的怀抱。顾夜霆的下巴抵在她发顶，深深吸了口气，"我知道。"

姜云棠怔住，鼻尖萦绕着熟悉的龙涎香。她这才注意到等候区的茶几上，保温杯里的参茶还冒着热气，旁边摆着她最爱吃的杏仁酥，全都分毫未动。

"对不起……"她这次真心实意地道歉，声音闷在他胸前，"下次我一定早点……"

"没有下次。"顾夜霆打断她，却弯腰捡起她掉在地上的笔记本，动作轻柔得像在对待什么珍宝，"回家吧，我给你煮了雪梨汤。"

夜风穿过走廊，吹散了实验室的消毒水味。姜云棠望着男人宽阔的背影，突然小跑两步，把自己冰凉的手塞进他掌心。

"霆~"

"嗯？"

"实验结果比预期还好37%。"

顾夜霆停下脚步，在月光下转身看她。姜云棠仰着脸，眼睛里盛着全宇宙的星辰，"我们的新药，一旦成功，能多救几十万人的生命。"

他忽然俯身，吻落在她沾着试剂的手指上，"我的所长大人，永远是这个世界上最了不起的人。"

路灯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渐渐融进温柔的夜色里。研究所顶楼，不知是谁悄悄关掉了最后一盏灯。

五星大楼的顶层餐厅里，落地窗外是整座城市璀璨的夜景。水晶吊灯的光芒被刻意调暗，只留下几盏壁灯晕染出温暖的橘色光晕。

姜云棠蜷在柔软的沙发椅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餐巾边缘。她的目光追随着顾夜霆的背影。

男人已经脱下了挺括的军装外套，只穿着熨帖的白衬衫，袖口挽到手肘处，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

他正站在开放式厨房的电磁炉前，修长的手指握着汤勺，轻轻搅动着砂锅里的雪梨汤。

热气氤氲中，他的侧脸被镀上一层柔和的轮廓，连那道标志性的冷峻眉峰都显得温柔了几分。

"看够了吗？"

低沉的嗓音突然响起，姜云棠猛地回神，发现顾夜霆不知何时已经转过身，正似笑非笑地望着她。

被抓包的她耳根一热，慌忙别过脸去，"谁、谁看你了！我在看夜景！"

顾夜霆低笑，端着汤碗走近。瓷勺与碗沿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姜所长撒谎的时候，睫毛会眨得特别快哦~"

"胡说！"姜云棠伸手要抢汤碗，却被顾夜霆顺势扣住手腕。

他的拇指在她腕间淡青的血管上轻轻摩挲，眼神突然暗了下来，"又没按时吃饭？"

姜云棠心虚地缩了缩脖子，却在闻到雪梨汤清甜的香气时眼睛一亮，"好香！"

顾夜霆无奈摇头，舀起一勺轻轻吹凉，"尝尝。"

汤水入口的瞬间，姜云棠惊讶地睁大了眼睛。雪梨炖得恰到好处，带着淡淡的陈皮香气，尾调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桂花蜜甜。

这绝不是普通厨师能做出来的味道。

"你居然会做饭？"她不可思议地望着眼前这个叱咤商界的男人。

顾夜霆唇角微扬，又盛了一勺，"十二岁那年，父亲和大哥空难去世。"

他的声音很平静，仿佛在讲述别人的故事，"董事会那群老狐狸，恨不得把顾家生吞活剥。"

窗外的霓虹映在他深邃的眉眼间，姜云棠忽然注意到他右眉骨上那道几乎淡不可见的疤痕。

她曾以为是军旅生涯的印记，现在才明白，那可能是个过早长大的孩子，在学着独立成长时留下的勋章。

"我学会的第一道菜是蛋炒饭。"顾夜霆将汤碗推到她面前，"因为管家说，再不吃就要凉了。"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让姜云棠喉头发紧。她想起资料里记载的，十六岁的顾夜霆如何在股东大会上力挽狂澜，十八岁又为何毅然参军。

那不仅是少年的热血，更是一个孤独的灵魂在寻找归处。

第628章 你对他是认真的吗

"后来进了特种部队，"顾夜霆继续道，手指无意识地转动着军装袖扣，"野外生存训练时，我做的叫花鸡让教官都赞不绝口。"

姜云棠突然伸手覆上他的手背。他的皮肤温热，指腹有常年握枪留下的薄茧。

"下次，"她轻声说，"我做给你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