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是......"傅斯言站在一旁，镜片后的眼睛微微发红。他望着姜云棠瘦削的侧脸，声音有些哽咽，"我早该想到，就算把你扔进地狱，你也会把魔鬼的实验室给掀了。"

姜云棠头也不抬，指尖在触控板上轻滑，"白鹭那边的新型抑制剂做到第几代了？"

傅斯言苦笑，打开随身电脑调出数据，"没有你的量子计算模型，第三代的靶向精度始终差0.3个百分比。"

屏幕蓝光映着他眼下的青黑，"那群老家伙天天在会议上吵......"

"0.3？"姜云棠突然抬头，发丝从耳后滑落，"我已经在雪山算出了修正参数。"

她翻开笔记本最后一页，上面密密麻麻全是微分方程，"用黎曼几何重构分子拓扑，误差可以控制在0.05以内。"

傅斯言猛地抢过笔记本，激动得手指都在发抖，"上帝啊......你居然在这种条件下完成了非欧几何建模？"

他猛地抓住姜云棠的肩膀，"现在就去实验室！立刻！马上！"

房门突然被推开，顾夜霆带着一身寒气站在门口，手里还拎着刚买的热可可。看到傅斯言搭在姜云棠肩上的手，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我说过，"他大步走来，不动声色地隔开两人，"她至少还需要两周静养。"

傅斯言急得抓头发，"可是这个突破需要……"

"五分钟。"姜云棠突然打断他，朝傅斯言使了个眼色，"等我搞定他。"

顾夜霆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姜云棠伸手拽进了卧室。房门"咔嗒"落锁的瞬间，他后背抵上墙壁，怀里撞进一团温软。

"霆哥哥......"姜云棠仰起脸，睫毛像小扇子似的扑闪，指尖在他胸口画圈，"就半天，好不好？"

顾夜霆喉结滚动，却仍板着脸，"医生说，你的身体状况还吃不消高强度的工作……"

话音未落，姜云棠突然踮脚捧住他的脸。带着栀子香气的吻落在唇上，生涩却热烈。

第625章 你从来都是我最信任的人

顾夜霆浑身一僵，随即反客为主地扣住她的后脑，将这个吻加深到近乎窒息。

"你......作弊......"喘息间隙，他抵着她的额头哑声道。

姜云棠的唇瓣被吻得嫣红，眼里泛着水光，"那……军统大人批不批我的请假条呢？"

顾夜霆望着她狡黠的笑容，突然想起多年前在那里的初遇，也是这样闪着光的眼睛，让他一见倾心。

他无奈叹气，从西装口袋掏出车钥匙，"六点前必须回来，我会亲自去接。"

"遵命！"姜云棠抓起外套就跑，却在门口被拽回去。

顾夜霆将热可可塞进她手里，又仔细地为她系好围巾，"实验室空调温度调高些。"

他摩挲着她腕上未消的针眼，声音突然低沉，"别再让我担心了。"

走廊上，傅斯言正焦躁地来回踱步。见姜云棠红着脸冲出来，了然地挑眉，"美人计？"

"少废话。"姜云棠把笔记本拍在他胸口，眼睛亮得像淬了火，"今天不把第三代试剂做出来，谁都不准下班！"

窗外，玉兰树绽开了今春第一朵花苞。

春日的阳光洒在五星大楼前的广场上，喷泉的水珠折射出细碎的虹光。

姜云棠刚踏出旋转门，一阵带着花香的暖风迎面拂来，吹起她耳畔的碎发。

突然，一道高大的身影挡在了她的面前。

阿峰笔直地站在台阶下，一身黑色西装衬得他愈发挺拔。他紧抿着唇，眉宇间是化不开的沉郁。

在姜云棠惊讶的目光中，他猛地单膝跪地，膝盖重重地磕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一声闷响。

"姜小姐，阿峰有罪。"

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像是被砂纸磨过。额头抵在交叠的手背上，绷紧的背脊如同一张拉满的弓弦。

姜云棠愣在原地。她看见阿峰后颈处新增的一道狰狞伤疤，那是雪山营救时留下的。

傅斯言在她耳边低声解释道："这傻小子醒来后，差点把自己的枪吞了。"

"阿峰！"姜云棠慌忙上前，纤细的手指抓住他结实的小臂，"快起来！"

可这个向来对她言听计从的保镖，此刻却固执得像块磐石。他抬起头，古铜色的脸上竟有泪痕，"如果当时我坚持跟着您......"

"如果重来一次，我依然会让你去救夏凌星。"姜云棠用力拽他，声音轻柔却坚定，"你做得对。"

广场上的人群开始侧目。阿峰的拳头攥得咯咯作响，"但我辜负了军统大人的托付，还害的您陷入了险境，差点......"

"你辜负了什么？"不等他说完，姜云棠突然板起脸，打断道："是背着他帮我偷溜出去吃火锅？还是他不许我操劳时，你却每次在我熬夜工作时偷偷递咖啡？"

她的指尖轻轻碰了碰他颈侧的伤疤，"阿峰，你从来都是我最信任的人，同时也是我的朋友。"

这句话像把钥匙，终于打开了沉重的枷锁。阿峰浑身一颤，通红的眼睛里涌出更多泪水。他慌忙用袖子去擦，却越擦越狼狈。

傅斯言适时递来手帕，"行了铁塔，再跪下去保安该来了。"

阿峰这才慌忙起身，一米九的个头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般手足无措。

他拉开加长悍马的车门，动作小心翼翼，仿佛姜云棠是件易碎的瓷器，"姜小姐，以后我能不能继续跟在您......"

"当然可以。"姜云棠笑着截断他的话，坐进车里，"不过下次再下跪，我就让顾夜霆扣你奖金。"

悍马引擎发出低沉的轰鸣。

阿峰透过后视镜，看见姜云棠正专注地翻阅资料，阳光在她睫毛上跳跃。他悄悄将空调调高两度，就像过去千百次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