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这支水军,建康可太平啊!”
“多亏少司空,不然水军也不能如此快速重建,不但要设计船只还要训练士兵,都不是容易的事。”
“几?十年前倘若能够有强盛的水军,建康也不会在直面北胡大?军时那般恐惧”
说到从?前,旁边几?人的面色都不太好,当年听闻北胡大?军杀到,弃建康城而逃的世家也有他们几?家。
谈及北胡,有人把话题一转:“听说长公子在宫苑外射杀了几?个北胡细作,可是真事?”
“我也听说了,八成?不假,那些细作还穿着?禁军的服饰,参与绑架潘娘子的也是他们这伙人,所以你?们看,眼?下护卫圣人的都是谢家的苍卫和萧家的景卫”
有人狐疑道:“真是北胡细作吗?我怎么听人说是袁家?”
“袁家与潘家又没仇怨的,平白无故为何去绑人家的娘子?定然是北胡人挑衅!”
“北胡这些年背地里动作不少,看来不会安分太久了。”
“但愿咱们这位长公子能够心里有数吧,我们是老咯,理不得这些事了。”
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笑着?对几?位好友道:“我们啊,喝酒享乐就是,今夜都来我院子里,我新调.教一批舞姬,色艺双绝!”
几?人一拍即合,哪还管什么北胡细作,笑着?结伴离去。
谢玧刚从?船上下来,扶着?旁边的木桩锤了几?下胸口,郁闷道:“我骑马可以夜以继日,奔劳不倦,但在你?这船上,没半会功夫就晕得不行。”
萧临不咸不淡道:“我可以特许你?每日乘坐战船,早日适应。”
谢玧连连摆手?,婉拒道:“倒也不用如此客气。”
“谢五郎!”
一道声音忽而传来,两人同时望去,只见一女郎牵着?一匹马后朝他们摆手?。
虽作婢女的装扮,但那张脸分明是公主?齐敏。
果然仗着?皇帝宠爱,早上才下的禁足令,下午就敢“堂而皇之”违背。
谢五郎面色瞬间暗了下,慢慢走上前,问道:“公主?怎么来了?”
齐敏“嘘”了声,让人低声,自己?却理直气壮道:“你?们在这里演练,我来看一眼?不行吗?”
谢五郎突然一笑,道:“公主?是来看船还是来看郎君的?”
本来还理直气壮的公主?顿时像是被一泼水浇灭的火星子,把?脑袋一扭,“看船如何,看郎君又如何?”
谢五郎低低一笑,望着?骄傲的公主?出神须臾,忽而长呼出口气,打起精神伸出两根手?指,道:“既是如此,臣想给公主?两个建议,第一,与其找高门世族做夫婿婿倒不如找个合心?合意又能听公主?话的。第二?,公主?身为女儿身,固然弓马娴熟,熟读兵法?,但也不能取代?任何人,切莫再高调行事,以免遭人记恨。”
萧临余光瞟向谢五郎。
向来高傲的谢家五郎能说出这样一番掏心?掏肺的好话,实属难得。
皇帝的心?思,年轻的公主?并不能看懂,她?虽是天家贵女,但在世家眼?里却是皇帝手?里的一根锁链,无论她?嫁给哪个世家,都难得欢喜。
再则,皇帝再宠爱公主?,太子之位只会在两名皇子之间选择,她?越表现出色,越容易被人忌惮。
所以这两个建议,真真切切都是在为她?考虑。
齐敏猛地扭回头,目光牢牢盯着?谢玧,脸上既是震惊又是愕然,“那日我以为我以为你?要说的是”
谢五郎行了一礼,认真道:“这就是我要与公主?所说之事。”
齐敏面色一阵红一阵白,像是受到莫大?的羞辱,连说三个“好”字,一扭头,翻身上马。
等齐敏走后,萧临才问:“你?与公主?是什么情况。”
谢玧沉默须臾,才开口道:
“你?还记得皇城西角有一废弃的沙盘场吗?当年我曾祖父就是在那儿教当时的小太子与我祖父,我在那儿发现有人布了战局,一开始就是好玩,试着?摆了几?下,后来我时不时会去那调整布局,就像是两个不曾谋面的人下着?同一盘棋。”
“如此春去冬来,断断续续一年,直到有一日公主?坐在树上,拿石头丢我,说道:‘原来就是你?这讨厌鬼!断我水粮马道,围而不攻,攻而不占,耍我玩呢!你?是不是很得意?’”
谢玧记得,那日夏阳灿烂,蝉声聒噪,公主?气得火冒三丈,两只眼?睛瞪得又大?又圆。
而他马上拱起手?,说:原来是公主?,失敬失敬。
公主?居然立刻从?背后取来早已准备好的弓箭,气急败坏道:还笑?看我不射死你?!
谢玧一笑,露出他一贯“让人讨厌”的矜傲模样,能把?对手?弄到狗急跳墙,现身露面,也说明他的计谋了得。
“难怪公主?每每见到你?,都恨不得把?你?射个洞穿。”
谢玧哈哈大?笑,也很是自得,但笑了两声,他又落寞地垂下眼?,叹了口气,道:“神玉你?说的对,我不能因?为私情而枉顾大?局。”
“私情?”
萧临没想到谢玧这么快就承认了,但见他脸上只有平静怅然,便也明白一二?。
这是因?为想要放下,才能轻松道出口。
“所以公主?以为你?们两情相悦,可你?却临时告诉她?别自作多情?”
谢玧苦笑地一拍他的肩膀,“你?先别忙着?训斥我经过昨夜的事,我方?明白有些事得放,有些事不能放,所幸我们还没陷得太深,还有回头的余地、反悔的权利,我知道我这样做不对,但是这样对她?也好,她?还能有另一条路可以走。”
萧临听着?谢五郎的话,微一垂睫,低声道:“你?会想要回头,的确算是没有陷得太深。”
谢玧听他语气有异,转眼?看他,“神玉怎么有此感慨?”
“我与你?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