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榆拖着屁股底下的蒲团往晏泽宁身旁挪了半步左右的距离。晏泽宁把池榆散落在颈脖上的头发全部揽在她的胸前,露出白皙柔和的一弯线条。

池榆好奇地看着晏泽宁手中的锦囊。

晏泽宁垂下眼帘,手臂穿过池榆的头发把锦囊系在池榆的脖子上,晏泽宁一面系,一面解释道:“这锦囊有护身的作用,等闲妖魔近不了你的身。”

晏泽宁清晰地感觉到右手指腹上传来的温热和轻柔,他的心脏跳得快了些,动作却越来越慢。

“这里面还有我的三道剑意,出宗门历练时,如遇见了无法解决的敌人,打开锦囊,心中默念法诀便能放出我的一道剑意。”

晏泽宁忍不住诱哄道:“宸宁,再靠近些,师尊把这法诀传授于你。”

池榆又坐得近了些,侧过耳朵,方便听晏泽宁讲话。她意识不到自己几乎快被晏泽宁抱在怀里了。

晏泽宁低下头,清冷的眉眼带着没有人看见的笑意,低沉的嗓音从胸腔中传来,他覆在池榆耳边,告诉了池榆法诀。池榆一边听一边皱眉一边用心记。

末了,他的嘴唇不小心碰到了池榆的耳垂。

池榆被弄得痒酥酥的,她摸了摸耳垂,以此来散掉痒意。

晏泽宁却被池榆的动作弄得耳根泛红,指尖也泛红,指腹上的温热便成灼热,烧得晏泽宁手指蜷缩。

他把眼神移到池榆扑闪着的眼睫毛上,继续道:“原本不该这么早就让你们出宗门历练的。但今时不同往日,魔族有大动作,魔族底下那些妖精妖怪也跟着活泛起来了,虽然不成气候,但到底对各大宗门来说是不利的。所以宗门让你们出去降妖伏魔,以扬宗门威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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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榆担心道:“我这个三脚猫,降妖伏魔吗?不会反而被魔给降了吧。”

晏泽宁好笑地摇头,“说是降妖伏魔,只是让你们去除些不成气候的小妖怪罢了,厉害些的妖物,怎么会让你们炼气期的去对付,那不是给妖怪送夜宵吗?”

“那就好,那就好。”池榆连连说了两声,拍着胸口长舒了一口气。

池榆抬眼看了一眼晏泽宁,然后定定盯着晏泽宁的耳后,像是发现了什么惊天大秘密,她眯着眼睛问道:“师尊,你怎么耳根这么红。”

晏泽宁皱眉,转移话题道:“池榆,我刚才给你讲的法诀你记住没有?”@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池榆睁大眼睛耸了耸肩,抓着垂在胸前的发尾无奈道:“师尊,你不说就不说嘛,又来这一套,转移话题拿我开刀。”

晏泽宁耳根更红了,红色蔓延到脸颊上,如同染上了女儿家的胭脂。

他双臂还搭在池榆的肩上系锦囊,却越系越乱,越系越糟。

池榆继续道:“不过这次你可考不到我。”池榆摔了发尾,半跪着支起身学着晏泽宁刚才的动作,覆在他耳边说法诀。

晏泽宁慌乱的手指停下了动作,心跳到快要爆炸,池榆在说什么、念什么他完全听不到,池榆说话的气息声全在他耳边,耳边的发丝撩着他的脸颊,垂下来的黑发与他的头发交缠在一起,他注意到此处,心已经停了半拍。

等他回过神来,池榆已经说完了,还不依不饶地问他说的对不对。

他把池榆脖子后被他搅一团乱麻的红绳专心致志地理顺,最后叹气,微不可闻说了一句,“对,你说的对。”

你说的都对。

晏泽宁想到迷雾之中自己幻影拿惊夜捅入池榆胸膛的情境。

他如今已然拿池榆没办法了,她随便做什么他就方寸大乱,一想到池榆会受伤,会死,他就快疯了,自己怎么可能会忍心下手,怎么下得去手。

然而这时的晏泽宁还不知道,在未来的某一天,他会对池榆做出比在迷雾之中看到的残忍千百倍的事来。

宗门历练

自从知道很快要进行宗门历练后, 池榆便整日在洞府中勤勉修炼。

晏泽宁给了池榆一本剑术基础口诀,池榆对着书上的口诀日日琢磨。时间紧迫,她挑了几个看起来有大用处的口诀练习。

万剑诀、御剑诀、破剑诀。

这万剑诀听起来很高大上的样子, 但其实就是把剑变多, 剑的多少取决于灵力的平稳输出和分配,讲究的就是灵力的控制。池榆以前一直用微薄的灵力控制小剑劳作,为了能多干点活,一丝灵力分成两丝用, 对灵力的控制自然轻车熟路。

她念万剑诀, 心神一动,毫不费力变出来了三把剑。但池榆仍然不满足,逼着自己把灵力耗到最后一丝, 变出了七把剑, 再试、再炼、再逼, 剑的数目也是如此,七把就是她的极限了。

而御剑诀则考究的灵力输出的持久度, 毕竟修炼之人赶路,往往是十天半个月,灵力若不能持久,很容易半路剑毁人亡。这也难不倒池榆, 她在阙夜峰低空御剑飞行, 坚持了七八天才下来。

但破剑诀就稍有难度。破剑诀是所有基础剑诀中威力最大的,用破剑诀的一瞬间,必须要把所有灵气灌输进去,最好还要加上剑意。

池榆虽然悟出了剑意, 但无法随心所欲的使出来,极不稳定, 一会儿灵一会儿不灵,这是剑意还不完整、融洽的体现。剑意的修炼要靠天时地利人和,三者缺一不可,纵使池榆再心急,也没有办法一蹴而就,所以破剑诀就练得断断续续,池榆想到这个就愁眉苦脸。

小剑倒是很开心,刨除与池榆一起练剑的时间,它在阙夜峰上如同放出笼的野狗,漫山的跑,砍花刨树,山上的小动物整天被它霍霍,池榆常常追在它身后,轻言细语哄着它低调点,小剑通常在池榆头上转个圈,然后敲一下池榆的脑袋就“嗖”得跑个没影儿,气得池榆在原地直跳脚。

期间也与陈雪蟠打过照面,池榆就当他是空气,径直略过他去。陈雪蟠却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很快就到了宗门历练的日子。

宗门历练的地点需要抽签决定。抽签当天,池榆早早就到了度支堂,等待的同时与刘季闲谈。

看着陆陆续续到来的弟子,刘季覆耳给池榆讲了这些人的来历。

“看到刚刚进来的蓝色衣服的人了吧。”

池榆听着,点了点头。那人年纪轻轻却表情严肃,很是沉稳的样子,肩宽腰细,容貌英俊。

“那是上灵洞的陶沐阳,师尊是白元度白真人,听说已经练气八阶了,是你们那一届中修炼得最快的人了,你应该见过吧。”

池榆沉默,当年在殿上,她全程埋头,以至于到了现在,她完全不知道陶沐阳长什么样子,今天才算把脸和名字对齐了。

“这是金云洞的周叶叶。”

池榆听了这个名字,忍不住撇嘴。“这个我知道。”她小声嘀咕。

“她师尊是周悯周真人,现在在外游历,这个你知道吗?”池榆摇摇头。刘季把声音压得更低,“你知道周真人是个温柔似水的大美人吗?”池榆瞳孔变大,脑袋微歪,正好与周叶叶对上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