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长公主微怔,儿子说?的?那种?可能她还真没想过。但她习惯了掌握权力,竟也不觉得惊世骇俗。
知道?她被说?动了,李秉真淡笑,“总之,已走到这步,就该未雨绸缪,避开所有险境。真扶翊儿上位,到了那时候,您和娘娘舍得对付他吗?不如从一开始就做好准备。”
“你让我想想。”大长公主顿了顿,“少思,你就没想过……”
“没有。”李秉真转身看向窗外?,“我不适合。”
不是不想,而是足够了解自己。李秉真自知也是个冷心冷肺之人,有智计却完全没有为民之心,他坐上去?,不一定比杨煦好多少。
相较之下?,母亲、父亲、清蕴都?会比他好很多。
大长公主隐约有所明白,没就着这话题追问,半开玩笑半认真道?:“倘若我效仿女帝,朝堂上就也要站着女子,你既不想,我可要让清蕴帮忙了。”
李秉真嗯一声,“她如果?愿意,我自然支持。”
大长公主讶异了下?,随即摆摆手,“你的?话,容我再想想。”
“两个月内,母亲必须做决定了。”
大长公主道?一声好。
母子俩结束谈话,看着李秉真满含笑意地走向清蕴,大长公主微松了口气,也不自觉露出笑容。
少思能够痊愈,已经完成了她平生最大的?心愿。权柄会将人异化,也能让她守住至亲。
如果?翊儿注定是另一个杨煦,她确实不该凭一层薄薄的?血缘选定他。
…………
“和母亲说?了翊儿的?事?”出宫路上,清蕴不经意提起。
“嗯。”李秉真毫无隐瞒地把对话全盘托出。
清蕴反应了会儿,没想到他这么果?决,“摄政与?称帝虽然只?隔了个光明正大的?名义?,但对母亲的?女子身份来说?,有如天堑。”
“天堑也有可以跨越的?方法,但我今日看翊儿,就好像见到当初的?杨煦。未来若是母亲放权,他羽翼丰满,首当其冲的?,就可能是我们和我们的?孩子。”
沉思片刻,清蕴问:“你当真不想?”
李秉真望向前方被暮色浸染的?梧桐,声音轻飘飘,“我始终相信,得到与?失去?总是相伴相生。就像这棵梧桐,若贪求荫蔽整座宫苑,根系便再难守住脚下?的?土地。这一生我所拥有的?已经足够,若再贪求更多,恐怕连拥有之物都?难以守住。”
这话很有几分佛偈的?味道?,清蕴理解,“那就看母亲的?选择吧。”
站在她自己的?角度,其实更希望大长公主能果?断些称帝。不过这种?事急不得、催不得,全看她怎么想。
如今看起来,齐国?公会支持她,那位孟尚书也不知因何缘由,同样坚定地站在大长公主这边。
李秉真忽问:“那你呢,猗猗?”
“自然是随你一起。”
李秉真一哂,“为何要跟随我?你分明有自己的?抱负。”
他的?话语中,含着清蕴都?不知道?的?深意,悠远的?目光透过眼前这道?身影,看到了多年前那个走投无路、冒险顶替他人身份的?小姑娘。
不错,李秉真已经知道?了清蕴的?真实身份,在白兰铤而走险向他揭露自己夫人“杀人顶替”的?罪名后,他先调查了番,随后召来陈危逼问。
陈危自是守口如瓶,但不妨碍李秉真从他的?神色中看出答案。
于是用其他理由悄无声息地处理了白兰,并?且终于明白一件事,自己为何会看陈危眼熟。
因为当初陈危和清蕴进京时,正好与?马车上的?他擦肩而过。
他看到了一对狼狈的?少年少女,也看到了少女眼中惊人的?光亮。正是那个眼神,让病重的?他不知为何再次燃起了求生的?欲望。
也许是那时候清蕴的?脸被遮住大半,导致他一直没有认出来,可都?不妨碍他此刻发觉这天赐的?缘分和惊喜。
他根本?不在乎清蕴的?真正身份,也不会为求一份真相而在她面前揭露事实,而会同样守住这份秘密,让她能够永远保有这份安全感。
听到李秉真的?话,清蕴立刻想起这几年来夫妻俩共同经历的?许多事,意识到李秉真的?暗示,无需太多思考,淡然噙笑,“当然,母亲若能用到我,我也义?不容辞。”
她从不会拒绝摆在面前的?机会。
李秉真目不转睛,忽然把人打?横抱起,突如其来的?亲昵动作让清蕴耳坠叮当摇晃,轻声提醒他,“还在宫里,会有侍卫巡逻。”
“那又?如何?”李秉真从容不迫,“我抱自己的?夫人,天经地义?。”
他想离自己的?夫人近些、再近些,直到彼此毫无距离。
白芷和藉香适时保持距离,目中带着不自觉的?笑意,紧紧跟随前方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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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昭十年,执掌朝政大权多年的?大长公主终于积蓄了足够力量,以不可抵挡之势登上帝位,改国?号为景,年号乾元,世称乾元帝。
同年,新开设司政台,由儿媳陆氏清蕴任司政使,专责新政推行。此后司政台中陆陆续续选录官员,其中有八成女官。
皇子李秉真封昭王,皇女李琪瑛得封熙王,未立储君。
乾元三年,昭王与?司政使年仅六岁的?独女望舒被带入宫中,立为皇太女。
史书中留下?浓墨重彩一笔的?乾明之治,正徐徐拉开序幕。
王宗赫if线 真实,虚幻
春雨如酥, 淅淅沥沥随风缠绵,让人平添几分睡意。
王宗赫眼皮微动?,没有?睁开, 这是极其难得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