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1 / 1)

要知道前朝不是?没试过收复河套,但都以失败告终。

因主和?者居多,兵部尚书脾气上来了就开始骂人。不止骂那些反驳得头头是?道的文官,也骂不吭声的武将,说他们?没了血性,一朝加官进?爵就想着终身龟缩太平地养老。

这下捅了马蜂窝,一堆人在朝会上直接大打出手。

王宗赫本来默默退到?了角落,被李审言“不经意”撞进?战局,导致脸上也挂了彩。

当然,他没故意告状,只道:“太子对此议颇为心动。”

清蕴捧茶怔了会儿。

王宗赫很理?解她的复杂情绪,暂时没出声打扰。

当初清蕴的父亲,陆博行?将军就是?在收复t?河套之战中身受重伤,不治身亡。消息传回江苏,姑母因接受不了挚爱之人身亡,故而跟随自尽。

对外道姑母是?伤心之下郁郁而终,但王、陆两家都知道她的真实死因。

可以说,清蕴正是?因此失去双亲,而后辗转到?王家,一直过着寄人篱下的生活。

真相虽然和?王宗赫所想不同,但原因颇为相近,清蕴还真是?想到?了那位名震一时的陆将军。

同在江苏生活,她怎么可能没听过陆将军的威名呢。当初倭寇侵扰,长辈、邻里还说过,若是?陆将军在世?,那些倭寇根本不敢来。

清蕴出神,一是?想起了这位值得尊敬的威武大将军,二?是?记起因倭寇而死的至亲。

如果河套能够收复,蒙古突袭的可能将会大大减少,如林家、陆家那样?的悲剧也会少许多。

不过,正如主和?者说的那样?,如果兴起战事,付出的代价会很大。

明知不该这么想,清蕴还是?下意识估量起了自己手中握有的资产。

“猗猗,猗猗”王宗赫唤她。

清蕴嗯一声抬眸,发现白芷疏影不知何时出去了,仅有茶炉在轻轻冒泡。

“陛下怎么说呢?”

王宗赫:“陛下未作定论?。”

即是?说,镇安帝也在摇摆不定。

清蕴抬手把茶饮尽,“估计短时间不会有决定。“

王宗赫表示赞同,随后道:“朝会后陛下召我?去御书房谈话,定了三月入阁,随后等六月一过,我?就要和?都察院官员一起去巡视、考察南直隶的官员,时间大约要三月。行?程比较赶,也较为特殊,不便带家眷。”

清蕴嗯了声,随后意识到?什么,眨眼道:“为何不便带家眷?”

眸光流转间似有恍然,“既是?去考察官员,少不得要被人讨好,江南一带美?景、美?食、美人都很出名,怪不得……”

“猗猗……”王宗赫无奈地面对这揶揄,如果可以,他恨不得把表妹变小揣在袖中带走,哪有心思去想什么江南美人。

他低头轻咬了口那水润润的唇,让清蕴微微吃痛,“开个玩笑而已?。”

王宗赫:“玩笑也不许。”

清蕴只好向?他求饶。

夫妻俩玩闹一阵,再安静下来品茶赏景。

今年冬天虽然冷,但好在没有造成太严重的雪灾,各地即便有灾情也都迅速得到?控制。总体来说,算得上一个安稳年。

镇安帝登基后的第一个年过得如此顺利,也让那些文人大夫们?有了名正言顺的理?由?称颂这位天子。一时间,各地关于夸赞镇安帝德被四方、光被四表的折子如雪花般飞至案前。

与此同时,清蕴也开始受到?追捧,因她手下织经堂所修出的十来本书籍开始被人发现,慢慢打出名声。

起初得知这些书都是?女子编修而成,还有不少古板士大夫抨击,直到?清蕴站出来带头回应出声,那些士大夫碍于她文襄夫人的封号和?背后的王家,不敢再羞辱阻挠,织经堂便终于有了扬名的机会。

清蕴没把名声全揽在自己身上,明言其由?前朝大长公主杨淑容所创,论?功绩,她也只能占两三成。

几个月来,王宗赫在外交际,偶尔还会被人特意问起自家夫人,称清蕴为当代奇女子。对此,他自豪之余,偶尔也会因小小的占有欲作祟,归家和?清蕴好好“沟通交流”一番。

六月倏忽而至,因年初就被告知行?程,王宗赫这边早就做好了一应准备。

彼此出行?,他心底很放松,既因和?清蕴的感情越来越融洽,也因李审言同样?离京了。

李审言和?兵部尚书想法一致,试图收回河套。在他的坚持下,镇安帝同意他联合蓟州副总兵陈危一同率兵去查探,等他们?此行?探明情况,制定出有效的收复之策,再由?镇安帝和?内阁商议,是?否要正式出兵。

李审言提前半月离开了,这会儿,王宗赫在晨光熹微时抱住清蕴,低声道:“我?有空就会写信,不必担忧。”

埋在他胸前,清蕴微微点头,“三哥,一路顺风。”

第104章 第一百零四章 家书

猗猗, 抵金陵已?十日有余,江南暑气渐盛,幸而水巷穿风, 不似京中闷热。晨起沿淮水踱步, 见河畔老妪叫卖鸡头米, 忆卿素爱此?物, 已?托人捎带两筐, 不日将至。

昨日攀牛首山,山脚茶寮偶遇老丈, 赠我?两枚白兰, 香气清冽, 以帕裹之夹于信中。此?地女子多簪此?花于鬓, 若卿在, 定极衬此?色。

公?务虽冗,不至劳累。夜半凭窗听雨, 江南雨丝绵密, 不似北地倾盆, 正合“润物细无声”之境,不知京城雨否?

…………

诸事皆安,不必担忧。新觅得一方歙砚, 其纹似远山含黛,如卿蛾眉,甚喜。

纸短难藏吾念,余言面叙。

即问夏安。

看完这封短而情长的信, 清蕴拈起那两朵白兰。在信封中待了许久,它们?已?成为两片小巧书?签,洁白依旧, 凑近细闻,似乎还能嗅得它曾经芬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