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说笑了,你我之间……夫人??”

心跳如鼓的卫疏星怔了怔,脚步亦停在跨过?门槛的前一尺,微微喘着气,不?再向前。

百戏楼门外,正与贺玉舟交谈的女子穿金戴玉,手握鎏金暖炉,正是安华郡主。

顺着贺玉舟错愕的视线,安华郡主回?眸一望,困惑几瞬后,轻笑道:“我不?叨扰二位了,告辞。”

她向贺玉舟点首致意,在一众侍女的簇拥下登上马车,扬尘而去。

《银鞍马》高潮已过?,余音皆是悠长绵绵之调。

这几句唱词最简单易学,卫疏星每每听来?,都会跟着哼上两声。

今日,她有多的心思听什么银鞍马、金鞍马了,独独望着安华郡主渐渐行远的香车宝马出神。

“夫人?,你听我说”

卫疏星什么都听不?进去,她挥开贺玉舟伸来?的手,后退半步,警惕地望着他。

第24章 流绪微梦(12) 你与圆圆行房是否太……

安华郡主在左侧雅间落座后, 丫鬟婆子们?曾低声议论过几句,话中?提到过贺玉舟,卫疏星还问过她们?在聊些什么。

如今再想, 这事蹊跷得很,反正卫疏星听得也不真切,不就由了?她们?随心解释?

欢天喜地冲下楼的卫疏星, 停在出门的前一步, 不笑, 也不言语, 就只拧着眉将?贺玉舟打量。

钟尧紧随其后,照样?听见了?安华郡主与贺玉舟的交谈声,假笑道:“侯爷怎到百戏楼来了??我会送圆圆回去的。”

瞥了?眼他?手中?的女式披风, 贺玉舟说道:“我来接圆圆回去。她的披风就给我吧, 舅兄。”

“不要你帮我系。”卫疏星肩背一扭,面朝表兄站了?,总之绝不赏给贺玉舟眼神。

他?与安华郡主之间,必定有问题, 且一直瞒着她,不让她知道。

“哥哥帮你。”钟尧不可能一直叫妹妹冻着,遂轻柔地替她披好了?披风,襟前系扣也系好了?, 浑然不管妹夫的眼睛疼不疼。

当下, 远有比避嫌要紧千百倍的事, 钟尧又道:“圆圆,你先回马车上,我与侯爷说几句话。”

“你?”卫疏星思忖几息,摇头拒绝了?他?, “哥哥要和他?说什么?说那?位郡主?若是如此,不用哥哥帮我说,我自己问他?。”

也不及钟尧作回应,卫疏星捏着披风襟口,目不斜视地自贺玉舟身?前经?过:“走,我们?回去了?!”

*

夫妻二?人一前一后上了?马车,卫疏星原打算先行质问,却被贺玉舟抢了?先去:

“约莫两?年前,安华郡主有意和我结亲。”

卫疏星瞠目道:“你、你莫不是答应她了??!”

她还没准备好如何审问贺玉舟呢,怎就叫她听见这样?骇人的话!

“说什么傻话。”贺玉舟无奈地叹了?气?,“我最后娶了?谁,圆圆,你不清楚吗?”

卫疏星再清楚不过了?。

“两?年前,我已经?在等你。”

贺玉舟轻声细语的,欲借着语气?,缓缓抚平遭受到的怀疑。

当时卫疏星年满十五岁及笄,他?亦及冠不久,都是适婚的年纪,若非那?几年未婚妻生了?重病,两?人早该做夫妻。

“等我……?”卫疏星怔了?怔,眼珠轻转,是啊,是该等她的,“贺玉舟,裕京城里曾想和你结亲的姑娘,是不是特别多?”

她及笄之年,崔州就无数媒婆红娘欲给她说亲。再推己及人,既然自己与贺玉舟如此般配,怎知贺玉舟就不曾被许多姑娘思慕过呢?

贺玉舟轻声道:“确实有一些。”

“这话你都说得出来,你真不害臊!”卫疏星气?鼓鼓地拍他?大腿,力量并不重,是怨气?全在脸上、不在心中?的缘故。

“我不想骗你,圆圆。”手掌落在她拍过的地方,贺玉舟好像还能感受到她掌心的余温,“后来她们?都知道我有未婚妻,便不再想了?。”

“呀,依你所言,我在裕京还挺有名的?”卫疏星双手捧脸,眸底浮出浓烈的笑意,却在下一瞬陡然熄灭了?。

她指着贺玉舟鼻尖,寒声问:“你还没解释完,你继续说。”

只催着解释,但不指定方向,若讲得不合她心意,她可会又生气??贺玉舟认真道:“我和郡主清清白白。我对她,什么心思都没有。”

“静川哥哥,我晓得你就只喜欢我一个。”卫疏星喜上心头,两?只手抱在一起,拧来拧去,说话的腔调也绕了?好几绕,娇得很。

有吗?贺玉舟暗自发问,他?就只喜欢她一个吗?

他?本人怎么不知道呢?

什么是钟情爱慕,什么是敬重宽容,他?自诩分得清楚,他?对卫疏星仅是哥哥看妹妹、丈夫看妻子,半点儿情爱风雪的意思都没有的。

“……毕竟我这么好,没有人不喜欢我!”卫疏星说着说着,把自己都给说笑了?。

她不怕贺玉舟喜欢安华郡主,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世上谁不喜欢她呢?作为?和她拜过天地的夫婿,理应最喜欢她、只喜欢她才对!

至于安华郡主是否对贺玉舟有意,不是她能操心、控制的事,她还没到逼着人家郡主不许爱慕谁谁谁的程度。

为?着她明?媚的笑,贺玉舟问道:“你不生气??”

“我没有生气?呀。你解释清楚了?,我还生什么气??”卫疏星戳了?戳他?手臂,恼火怨气?通通散了?个干净,她现在只想回家,和贺玉舟到床上去……

忽的,女郎眨了?眨明?眸,心生一计,喃喃道:“按理说,这种时候,我是该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