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古忆悄悄瞥了温行一眼,起身撵着沈婉过去,“阿娘等我,我也要去,我最爱看腌肉了。”
“你爱看腌肉?”
……
沈泠往旁边挪了挪,将灶口的位置让出来些,温行也不客气凑了上去,将手伸在那双细嫩的手旁边,摊在火口上烤着。与她的手不同,他的手指尖、掌心虎口的地方都有些薄茧,那是他习箭经年磨出来的。
“阿行,今年春日里,你说的心悦的那位姑娘如何了?”
那双修长带有薄茧的手指微曲,心也跟着被击了一下。春日里他扯的谎,此刻又被她问起。
他要怎么说?他真的想和盘托出。可他不能说,也怕那层皮被戳破,怕被她讨厌。
他一边担心她知道,又害怕她永远不知道。他心中的那团火越烧越旺,他自己也不知道还能压到何时。
这些天,她总是出神,对他的态度也忽冷忽热,他的心也跟着七上八下。她究竟在想什么?又为什么会问她这句话?
“殿下,那位姑娘不知我的心意,或许永远也不会知道了。”他往灶膛里添了一根柴,轻声道。
她搓了搓被火烤的有些发烫的手,“嗯,也好,只是若知道没有结果,就趁早换个人喜欢吧,不要白费那许多功夫。”
旁边的人豁地抬头,有些急切地道:“不,我此生都不会换。”
第50章 第50章要选一个驸马
他说罢,周遭都静了下来。
或是意识到自己过急的语气,他缓和了下又接着道:“殿下,阿行从前向你请教过政见,如今能否再问问旁的事?”
她抬头看他,像是为了认证自己心中所想似的,吐出两个字,“何事?”
对上她的眼睛,他只觉的心中泛酸,忍了忍,问出那个让自己无数个夜里辗转反侧,却始终不得解的问题,“若一个人已扎根到了心里,深入血脉肺腑,如此怎能剔除?如何才能换掉?殿下 ,阿行从未有过这般感受,殿下能不能教教我。”
他到底要怎样做,这颗心才能平复下来,时至今日,他甚至开始迷恋那种一念天堂,一念地狱的感觉。
他痴迷于她无意间施舍的那一点欢愉,能让他在无数个夜里回味着到天明。
无数次,他都想着就这样就很好,可更多次,他又觉得远远不够。他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总是想去暗示些什么。可回过神来又觉得恐慌,万一她真的看出来了怎么办?万一她就此疏远她怎么办?
这些惶恐在下次见到她时又化为齑粉消散,那颗雀跃的心再次控制不住,控制不住想要离她近一点,再近一点。
“那便放在心里吧,总有一天会淡去的。”那双漆黑的眸子灼热的如同灶膛里的火,刺的她不得不移开目光。
灶房中只有柴火偶尔炸响的声音,半晌,旁边的人出了声。
“殿下今日怎想起问这个了?”他掩饰的很好,若不是她知道了他的心事,根本留意不到那道声音里的涩意。
“随口问问罢了。”她笑笑,没抬眼,看着灶膛里的火。
为什么就问起这个了呢?或许不该问的,明知没有结果的事。
“那殿下呢,还是……无心婚事吗”他也移开了目光,与她一同看着灶膛里的火,声音飘着。
柴在火苗中噼啪作响,半晌没人搭腔。
沈泠起身,朝着院里喊了句芋头糕是不是好了,又低头对着蹲着的那人道:“说不准呢。”
沈婉将芋头糕拾进碟子里,端着进了堂屋。沈泠跟着她进去。
芋头糕被吃了半碟子,灶房里的人依旧没有出来,不知在里面做什么。直到沈婉和纳古勒一同去准备晚饭,灶房里的的人才被赶出来。
他有些愣怔地看她,什么也没说。
“要吃块糕吗?晚饭还要等些时候。”她捏起一块糕递给发愣的人。
那人回神,接过去就往嘴里塞,没嚼两下便咽,呛的直咳。
沈泠皱眉,倒了杯水递给他,“急什么?”
“我没有,我……你是……”他将空杯放回桌上,一句话说的乱七八糟。
“温行。”她打断他。
对面的人停住,嘴角粘的糕屑让他整个人都显得愣愣地,他垂下手,站的笔直,“殿下,我在。”
“从前我说错了,我会好好选个驸马。”
今日他的反应格外慢,她只是静静的等着。
“殿下要选驸马?”
“等日后回了京都,你看上哪家姑娘,长公主府也可为你指婚。”
他不答反问:“殿下会选什么样的的人?”
她低头拿一块糕捏在手中,看着那块糕道:“自然是年纪大些,稳重些,又与东昭朝堂无关的人。”
纳古忆那样的人能又几个?温行不是那样的人,便是对她动了心,总不会也像纳古忆那般为一个人放弃自己的前途吧。
她说了会选与东昭朝堂无关的人,他应该能明白该如何取舍吧?
果然,对面的人垂了眸,蜷着手指道:“那殿下何时会选?”
没料到他会这样问,什么时候选重要吗?不过是早晚的事。
“等回了京都吧。”
等回了京都她就择个驸马,让一切回到正轨。此生她只能是他的君,他只能是她的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