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1 / 1)

温行听着身后不断逼近的马蹄声,无声勾了勾唇角,眼见着就要撞上面前那堵土坡,他速度丝毫不减,只在马儿跑到那堵土坡跟前时才扬手勒马,掉头向左。

马儿来不及转还,前蹄已踏上了那堵土坡根处,紧接着马头转向左边,后蹄也跟着踏了上来,整个马身侧倒,几乎要平行于地面,踩着土坡根处向前,马儿发出一声嘶吼,然而温行死死勒住缰绳,第二次向左转弯。

马蹄刚踏上第二面土坡时,温行再次调头向左转弯,马蹄踏上了第三面土坡根处,依旧是倾斜着前进。

在他将要冲出拐角时,方才身后的那人骑着马匹与他擦肩而过,直直向着拐角里冲去。

他的马将将踏上平地,与此同时声后身后传来了一声闷响,伴随着马儿的悲鸣与那人的呼救声,一同沉入深坑。

他稍稍停顿回头看了一眼,拐角里那处方才稍低的地面此刻已然塌陷下去。

他又无声地勾了勾唇角,不理会那坑里的声音,径直向着沈泠那处驰去。

沈泠远远便瞧见温行独自策马而来,她扔掉了捏在手中把玩的落叶,眉头也舒展开来,起身向他走了几步。

温行行至她跟前勒马,扬了扬眉稍,朗声道:“殿下,处理掉了。”

她上前摸摸温行骑着的那匹马,抬眸,笑道:“嗯,该去办正事了。”

说罢转身向着自己的那匹马走去,翻身上马,策马向着反方向去。

出了这片林子,沿着山脚一路向北,眼前的树木比方才的那片林子要高大上许多。树与树之间仅余一点点地缝隙,只有少量的阳光洒下来,此时已是下晌,日头渐渐西下,视线所能看清的距离越来越短。

沈泠放慢了速度,温行也勒马轻踏,尽量减少噪音,努力分辨着周围的动静。又往前走了不到二里地,便听到前面有马蹄踏过的声音,由远及近。

她扬手示意停下,与温行一道躲进了密林的隐蔽处。晃眼之间,瞧见两匹马一前一后往这边奔来。

是沈栋和杨端。

沈栋的马背上驮着一只花豹和两只野鹿,杨端的马背上却是空的,他二人的随猎也都不知所踪。

离得近了便听见他二人的交谈,杨端策马在前,他扭头往四周都看了一眼,确定四下无人,便提高了声音,颇有些得意道:“殿下,我今日猎的这头花豹可保殿下的头筹无虞了。”

“哈哈哈哈,若来日事成定不会亏待了表哥。”沈栋看了眼那花豹,也是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他二人呼啸而过,待他们走的远了沈泠才从那隐蔽处出来。

沈栋果然是在作弊,他拿了杨端猎得的花豹,也算是兵行险招了,这若是被人知道了,东昭的皇子自己猎不到猎物,竟拿了别人的充数,那他也算是坐实了草包这个名号了。

只不过这一次沈泠是不会拆穿他的,她巴不得沈栋拿了头筹,与沈俪去斗个你死我活。

想起沈俪,她又想起沈俪拿的拿把大弓,还有她身后同样拿着大弓的那个随猎,掌事领着人到她跟前时,她也是挑了个身材最为魁梧的男子。

看来沈俪此次是专门冲着狮虎去的。沈俪若是猎到了狮子,那自然是要压沈栋那头花豹一头的,若是猎到了老虎,那沈栋那头花豹就更不够看的了。

沈泠皱眉,沈栋若是想赢,恐怕还没那么简单,半晌后她转身向着身后这太金山的山顶看去。

越过这座山,再往后就是哪片人迹罕至的原始森林了,那里野兽成群,若猎狮虎没有比那处更好的去处了。

只是她与温行的那把弓实在不适合去猎那些猛兽,她有些犯难,但此刻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只好硬着头皮问温行,“阿行,你这把弓,能猎老虎吗。”

温行颠了颠手中的弓,沉声笃定道:“只要这林中所有,皆可猎。”

日头彻底被这座山挡住,仅剩余晖照着山下这片山林。

沈泠与温行越过那座山依旧没有停歇,朝着那片无人踏足的深林去。

越往前走光越暗,现下几乎什么也瞧不清楚了,她与温行都下了马,牵着往前走。

她手中的火把勉强照见脚下的路,这片林子林中的温度要比方才在太金山上低许多,空气中也弥漫着潮湿腐朽的气味,林中狼嚎声此起彼伏。

他们赶路半日的路,此刻有些力竭,便找了一处还算平坦的地方落脚,温行随手拾了些散落在旁边的枯木枝子,用火折子点燃,生了一个小火堆。

“殿下,来这边烤烤火吧。”火光映照在他脸上,显得他的脸更加温和。

温行自那次刺杀沈俪之后,的确是更加听话了,比如今日无论她做什么他都不曾问过一句,只是一味照做。

她就着火堆坐下,伸出手摊在火苗上,道:“你也坐下歇会儿吧,暖暖身子,稍后还有场硬仗要打呢。”

这片林子夜里与白天没有太大的区别,若无火把几乎都是伸手不见五指,若是猎猛兽反而夜里更好些,夜里猛兽也要睡觉,防备性低,反而容易下手。

他又往火堆里添了几根树枝,看她一眼,浅浅地笑,“殿下,还是先填饱肚子吧,我去找些吃的。”

说完便一手拿着火把,一手提着弓往黑暗中走去。

……

沈泠低头瞧了眼自己还在咕咕作响的肚子,她确实饿了,从早晨到现在都没吃过东西。

还以为他没听见呢,怎么没听见他的肚子叫呢?

总感觉有些丢人……

不到半刻钟温行就回来了,手里提着一只已经剥好皮清洗干净的兔子,还拿了几颗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的野果子。

他将那几枚野果递给她,“殿下先吃这个垫垫肚子,兔子还要等一会才能烤好。”

她接过那果子咬了一口,还挺甜,见他将那只兔子用随身携带的匕首切成两半,穿在箭上,又将箭的另外一端用匕首削尖插进地里,将兔子架在火上烤。

见他忙完坐下,她将自己手里的果子拿了一个给他,“你也吃一个,挺甜的。”

“阿行吃过了,殿下吃就行。”

说罢,见她依旧举着那枚果子,他弯了弯眼睛,伸手接过来咬了一口。

很甜,比他方才吃的那枚还甜。

他方才的确已经吃过一颗了,从她下马他就听见她肚子在叫,担心她饿着却又不敢让停下来,怕再影响了她要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