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还有疑问:“你说的连姐,你是真的认识吗?我怎么看你们不像是生活有交集的人呢?你们怎么认识的?”

问及这个问题,顾小西的脸色有些难看。她蠕动着唇,欲言又止,看得伍妙音与邢宽更疑惑了。

最终,她闭上眼,轻声答:“在监狱。”

监狱!

两人听闻这个回答,同时一惊,齐齐望着顾小西,眼神很复杂。

“当时我被靳慕琰诬陷要杀他,所以被关起来了。”

伍妙音有些歉疚:“对不起,小西,我不是故意要问这件事的。”

顾小西睁开眼,轻轻笑了,但是那个笑容却难看之极。

“如果你们没有其他事的话,我就先走了。我很累,我想回家休息。”

“可……”伍妙音看了一眼手术室,才继续问道:“你不看看他吗?”

顾小西摇头:“我不想。”

“小西,阿森一听你出事就跑来了,而且一直在找你。你难道还看不懂他的心吗?”

“我是看不懂。”顾小西望着他们,她清楚在他们眼中自己是负了他,但是那又怎么样:“我是一个被自己亲人抛弃,被自己养母算计,最后还被自己丈夫亲手害死的人,我要的不多,心愿也小,不过就一个温暖的家而已。可是,老天不帮我,我付出了一切,换来的竟是我爱的人要我死!”

伍妙音看着眼眶猩红的顾小西,知道那件事已然成为了她心头的最痛,诸多语言也无法纾解那道伤。

邢宽也是看着他们一路走来的人,知道靳廷森不容易,自然也清楚顾小西有多难。当初他一再的让靳廷森慎重,却没想到还是酿成了这个结局。

“小西,阿森和你一样,也是被自己亲人抛弃的人,但是他没有坚强。他很多时候很矛盾,但是我可以确定他从来没有想要让你死,那件事真的是误会。而且,你也清楚,你对他来说有多重要,否则他又怎么会眼巴巴的赶来呢?”

伍妙音不忍看到两人就这么分道扬镳。

“而且,你们不是也有今今了吗?你真的忍心,他步你们的后尘吗?”

“今今?”顾小西的坚定瞬间被这两个字打败,她可以不接受靳廷森,却没有办法舍弃今今。

当初的离开是迫不得已,如今的离开却是她的强行决定。

如果以后今今知道了,会不会怪她?

伍妙音清楚孩子是一个母亲的软肋,所以才对症下药。见顾小西迟疑了,她继续劝说:“小西,你可以想你重新开始,也可以不管阿森。但是今今呢?你想让他知道自己妈妈不要自己,然后在缺失母亲的不良环境中长大吗?”

顾小西没有办法抉择,捂住嘴哭了起来。

邢宽见顾小西那么痛苦,示意伍妙音不要说了,再说下去这必然又会成为她的另一个心结。

时臻一直站在手术室门口,没有参与这次的对话。

顾小西与靳廷森的爱情他一路见证,他明白靳廷森的锲而不舍,也理解顾小西的心如死灰,他没有办法劝慰,只能将这个重任交给他们。

而这时,一直亮着的手术室灯终于熄了。

靳廷森躺着被推了出来,脸色比起先前被送进去时还要苍白,还要虚弱。

“医生。”

时臻的声音打乱了这边的困境,让三人情不自禁朝那边走去。

走到距离靳廷森五步的距离时,顾小西突然醒悟,强迫自己不要上前。隔着这段距离,她看到靳廷森煞白的脸与不正常的红润着的嘴唇。

不知道他突然来的心痛是为什么。

“病人的情况现在已经稳定,他是因为心情极度郁结,而且长期郁郁寡欢,心理压力过重引起的心绞痛。这个病目前来说不算严重,只要病人保持心情愉快,身心轻松就没事了。”

众人听闻到这里,齐齐放松,不严重就好。

“但是,”医生话锋一转:“如果病人还是长期不快,挤压在心里的压力会再度引发这个病症,反复多次之后恐怕就会引起心脏的问题,到时候就说不清后果了。”

众人闻言,纷纷正色。

“好,我们知道了,多谢医生。”邢宽颔首,送医生离开。

伍妙音与时臻送靳廷森进病房。

顾小西站在原地,听着医生的话,心头很沉,很重。

之前靳廷森好好的时候,她巴不得他有事,可是真的听闻他有事,她还是会心疼。

伍妙音与时臻没有勉强她同行,是要她自己决定。

她捂着自己的心口,不明白为什么到现在自己的心都还在眷恋这份不实际的情意。

最终,顾小西也没有去看靳廷森。

伍妙音站在窗前,看着被夜色笼罩的城市,看着里面燃烧着的灯火,只觉心头很压抑。

“时臻,你说爱情就真的要这样磨人至深,才算得上是荡气回肠吗?”

时臻明白她是因为靳廷森与顾小西之间的事情有感而发,上前从后面抱住她,轻声道:“不要多想,爱情也有万千种,不是每一种都如我们这样。它就像酿酒,同样的手法,同样的材料,同样的步骤,酿出来的味道还是不一样的。”

伍妙音明白,返身抱住了他:“时臻,我们永远也不要这样好不好?”

“好。你不是小西,我不是殷总,我们不会的。”

“恩,那就好。”

顾小西从医院离开,两手空空的走在街头。无数人与她擦身而过,她毫无察觉。她神色凄惶,脸色苍白,每个从她身前走过的人,都用着奇怪的眼神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