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1 / 1)

“你啊……就该成个家,找个王妃好好管着你。”思及至此,周桓似是忧虑起来,瞪了眼周桓,“都二十六了,还整天在外无所事事、到处闲逛,府上连个女主人都没有,没得教人笑话。”

周宴摇了摇头,正色道:“臣弟既归了道,此生断不能成亲的。”

“你少来。”周桓毫不留情地戳穿周宴,“一个半吊子道士,你若想娶,谁能拦得住你?你就是怕有人管着你,没法到处撒野了!”

周宴似是一噎,心虚地摸摸鼻尖。

殿外内监忽来传报:“陛下,贵妃娘娘来了。”

周宴顿时如释重负,站起身来,直拍胸口:“要不说皇嫂是九天上的仙女呢,总能在关键时救臣弟于水火之中。”

周桓不悦,对外道:“这大热天的,她还有着身子,跑来做什么?让她去偏殿等着吧。”

周宴一笑:“皇嫂这不是心系皇兄?许是知道臣弟入宫,怕您被我气坏了身子。”

周桓挑眉,摇摇头:“又胡诌,她身居内宫,如何能得知你入没入宫?”

“定是周珑那丫头告的密。”周宴似是忽然想起什么,告状道,“说来臣弟今日进宫,正撞见她猫在太和门外鬼鬼祟祟。”

周桓眉心一跳,看向周宴。

周宴一本正经补充道:“还穿着侍卫衣裳,像是要偷摸出宫……”

“多大人了,还偷摸告一小丫头的状!”谁料周桓并不因此怪罪周珑,反瞪了眼周宴,责怪道,“这丫头自小跟你亲,定是被你给带坏了,越来越没个正形!”

周宴顿时大喊冤枉:“公主一向皮的很,可怨不得臣弟,皇兄若是怪我,那我现在便出宫,再不回来就是了。”

语罢,周宴便转过身去,像是当真要走。

“站住!”周桓拿周宴没办法,喊住他道,“陪朕用过膳再走。”

*

晋昭没想到,周桓送的宅子就在胡府对面。

眼前软轿幽幽落地,侍从掀开轿帘,胡裘从中探出身来。

似是才看见晋昭,胡裘惊讶道:“哟,晋大人,好巧啊。”

晋昭下马,走上前拜见:“下官见过大人。”

“欸……你我故交,何必如此见外,说来你与我四子同岁,若不计较,唤我一声胡叔便可。”胡裘轻笑,回头看了眼自家门楣,又瞧了眼晋昭身后的青竹居,他笑意愈深,“说来这青竹居可是方公故居,晋大人好福气啊。”

晋昭拱手道:“不敢,全赖陛下抬爱。”

见晋昭似是一句客套都懒得说,胡裘唇角微抿,不再废话,开门见山道:“说来锦州一案,牵连甚重,只怕又有不少官吏要受难,不知晋大人可有何感想?”

晋昭仍旧立在原地,面上似是恭谨:“锦州一案,由御史台审理,陛下亲自过目,下官的想法影响不了结果。”

胡裘轻声冷笑,似是讥讽:“晋大人自谦了,这案子是你捅到陛下跟前的,只怕这锦州不少官吏都要被你今日上朝的一番话,害得家破人亡。”

晋昭不为所动:“害得他们家破人亡的,不是下官的弹劾,是他们自己的贪念。”

“贪念……”胡裘瞧着晋昭道,“论说这锦州的李大人,可是出了名的两袖清风,锦州案发后,你可知他要收到怎样的牵连?”

“若真是清官,锦州之事何至于瞒到如今?”晋昭抬头看了眼胡府镶了暗金的门匾,“胡大人今日若是来替李大人鸣不平的,只怕是要失望了,在下官心里,锦州部分人能有今天,全是咎由自取。”

胡裘摇摇头,似是嫌恶道:“难怪高季安说你们算不上师徒,如今我算是见识了,什么叫忘恩负义。”

一搬出高岳,晋昭便沉默下来。

胡裘见晋昭不再说话,便转身回府,临了还不忘补充一句:“高大人不在意恩情,可我得提醒你一句,为官做人,光文章写得好可没用,修身不行,一样有人弹劾你。”

晋昭看着胡裘的背影,压下眼底的讥讽,拱手下拜道:“是,下官谨记,胡大人慢走。”

……

目送胡裘离开后,傅泉便愤愤不平地开口:“他还好意思劝你修身?真是脸皮厚得没边了。”

晋昭摇头,转身踏入了青竹居。

绕过影壁,入目便是满眼苍翠、青竹林立。

竹叶阴影滑过傅泉身侧,他气闷道:“要不是他从中作梗,你三年前便该登科了,还敢挑拨你和高大人的关系,我真恨不得套个麻袋给他……”

晋昭伸手,及时拦下傅泉未说出口的话,无奈道:“他现在就住在对面,嘴上要有个把门,让人听去了,往后他真出事了还要怪在你我头上。”

傅泉顿时噤声,低声喃喃道:“这霖都这么大,为何偏住他家对面?真是晦气。”

晋昭抬眼看了看头顶遮了半边天的青竹,没再说话。

第39章 锦州案(2)什么都没有了……

七月初二,锦州城外。

“簌”

暗夜之下,羽箭飞如流星。

玉山之侧,小道曲折坎坷,一阵凌乱的脚步声急促。

段从南一身白衣,披麻戴孝,被段五带着奔驰于碎石之上。

树林间隙中,月光淌过身,段从南来不及抹去脸上泪珠,只抬头哀求拽着她的段五:“你别管我了!自己走!”

羽箭擦过身侧,段五仓惶回首,护住段从南,脚下更是步履不停:“不行!我答应过大人!”

“没有什么大人了……”段从南被段五裹挟着往前逃命,面色苍白,满眼绝望,“什么都没有了……我躲不掉的,你快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