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假作不领会他的好意,冷着?脸向他摊开手。
诺亚配合地将?钥匙放在她手心。
那把三楼的备用?钥匙,被他扣进了她的钥匙圈。
钥匙到手,方舟即刻开门进屋,不愿再跟他共处同一空间。
门刚要碰上,忽地被他抵住。
“我不介意做你的消遣。如果?下次有需求,记得找我。我会做好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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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异国他乡找寻正式工作之路,比方舟想象的更为艰难。一个月间,她投递出?去的申请,皆得到了否定?的答复,甚至连面试的机会都没拿到。
趁着?难得的空闲时间,方舟跑去学了车,以便未来通勤能方便些。
周五晚间,正走在回?公寓的路上,一场毫无征兆的骤雨忽至。
当地人大多?没有打伞的习惯,一来是因为这儿的雨往往来去迅速,二来则是雨常伴随大风,撑伞反倒费劲。
方舟入乡随俗,掀起冲锋衣的帽子,罩住头?顶,加快回?家的步伐。
拐了个弯,踏上楼前的小径,一辆熟悉的车映入眼帘。
似是有心电感应,刚下车的诺亚忽地回?头?,目光定?在她身上。
待她走近了,他接过安东递来的黑伞,往她头?顶倾斜。
方舟没领他的好,丢给他一句:“Ich bin nicht aus Zucker.”(我又不是糖做的。潜台词:淋点雨怎么了?)。她没停留半秒,撇下他,匆匆跑入花园。
那晚令她精疲力竭的胡闹过后,二人又有近半月的时间未再见面。方舟已经打定?主意要把住自己的心,不能再禁不住诱.惑,稀里糊涂地跟他跑。
夜深了,方舟独自一人窝在沙发上,咬笔琢磨该如何修改她的求职动机信。
忽听楼上砰的一声巨响,像是砸下来了什么重物?。
短短数秒过后,又来了一声古怪的闷响。
这动静着?实不寻常,毕竟楼上的这位邻居,从来都不是粗糙莽撞之人。
本着?关爱邻里的善心,她给楼上人去了一通电话。
未接。
这狗子该不会是胡乱蹦跶摔着?了吧?
方舟犹豫了下,还是决定?上楼查看,免得日后被他控诉见死不救。
几乎和两周前一样的情境,敲门未应,她只得无奈开锁。不过今日,浴室的门虚掩,从里头?传来淙淙的水声。
方舟轻声唤他,却没有得到回?应。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不属于诺亚的陌生气味,令她顿时警觉。
她蹑手蹑脚地来到浴室门前,轻轻推开未关严的门。
透过逐渐扩大的门缝间隙,方舟朝室内窥探,浴池中的水已半满。
门又开了些,眼前的一幕吓得她几乎失声尖叫。
诺亚歪头?侧趴在浴缸边,双眼紧闭,一条红色的丝带从他腕上飘出?,缓缓荡漾在水中。
巨大的惊愕将?方舟定?在了门前,一时吓得无法动弹。
出?于惯性,门依旧缓缓荡开,一位彪形大汉骤然?闯入她的视野。
几乎同时,那男子也发现?了方舟,面上闪过一瞬的错愕,紧接着?抓起诺亚脚边的尖刀,朝方舟冲来。
深知自己根本不是这人的对手,情急之下,方舟扭过头?,冲着?屋外的空气大喊:“安东,他们在这儿!”
大概是安东的威名远扬,那男子猛地止住脚步,也顾不上确认屋外是否真的有人,直接从浴室窗口跳下楼。
方舟的大脑依旧一片空白,接下去所有的动作,几乎都是机械式的反应:将?人挪出?浴池,止血,打急救电话,联系安东和Le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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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亚悠悠醒来时,天?已大亮。他茫然?地盯着?眼前的天?花板看了半晌,听着?耳边监护仪滴滴滴的声响,记忆随着?意识渐渐复苏。
昨晚他好好地在餐厅喝水,冷不丁被人从身后偷袭,后脑勺结结实实地挨了一下。
他倒在地上勉力挣扎,结果?又被敲了一记,彻底失去了知觉。
此刻,他有些渴,左右张望着?找水。刚一抬头?,便瞧见了一旁沙发上的方舟。她正盘腿坐着?,腿上架着?台笔记本电脑,眉头?微蹙,紧盯屏幕,神情专注。
即便身体保持着?这样别扭不适的姿态,她依旧看得认真。
诺亚不忍心打扰,只静静地看着?她,直到见她抬了头?,才出?声唤她。
跟一只蝶似的,方舟扑到床旁,情不自禁地亲吻他的面颊,“谢天?谢地,你终于醒了。”
难得见她这般主动,诺亚几乎忘记了身上的疼,笑回?:“谢天?谢地,我还能再看到你。”
一旁的Leon走上前,看着?方舟说:“他已经没事了,找安东送你回?去吧。”
他看上去情绪相当糟糕,面色比昨晚诺亚刚入院时更加阴沉。
方舟心知肚明,他这么说,多?半是为了支开她,和床上的病号商量事情。她配合地将?病房留给他们二人。
晚间,门铃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