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似是舒了一口?气,又说:“刚接到了消息,武总打算单方面发?声明,说已经和您解除婚约。这?篇暂时?被我扣下?了,现在这?个时?间点?发?出去,怕是会坐实谣传。”
方舟稍作斟酌,“没事,让他发?吧。”
紧接着,她试图联系这?位嫌疑最大的爆料人,可不论是电话、还是微信语音,那头一概没理睬。
面对可能?棘手的事,暂且采取躲避的态度,等?最熬人的时?段过了,再着手处理,是他一贯的做事风格。
正在气头上的方舟给他留了条语气不善的语音:“你可以争对我,但别把其?他人扯进来。”
刚打算联系杜依,好友倒像心有灵犀般先一步打来电话。
“现在说话方便吗?”
方舟瞥了一眼在一旁洗手间打电话的诺亚,“没事,你说。”
“江城六院的廖院长被吹哨人举.报进去了,据说武岳也被举了,刚下?飞机就被带走调查,情况感觉不太?妙,暂时?打探不出具体?消息,要是蓉城那儿没紧要事,你就先回吧。”
所幸赶上了当晚最后一班回江城的航班。落地时?已是凌晨,从机场回家的路上,方舟枕在诺亚肩头眯眼歇息。
车缓慢驶进车库时?,方舟抬眼望见,不远处门廊下?候着一人。
看来他确实行?事谨慎,没被捉住任何?实际的证据。
诺亚也瞧见了,开口?说:“那我今晚还是不留宿了。”
他自然乐于炫耀自己的胜利,但他不想惹对方不快,让方舟难处理。
“嗯,有事我打你电话。”方舟应允,探身对司机顾师傅说,“麻烦把何?先生送回家。”
见她下?车,武岳起身迎上,相距并不远,车道上的照明灯虽昏暗,他还是看到了车内的诺亚。
方舟闪身遮挡他的视线,“怎么不进屋等??”
武岳无奈笑笑,“杜依没准我进门。”
“这能怪她么?叛徒……”托诺亚的福,方舟有了应对的底气,并未表现得十分怨怼,倒有些揶揄他的意思。
武岳一言不发?地跟着她踏上台阶,解释说:“解婚声明不是在谣言开始之?后拟定的,我以为廖院长会开口?交代,以为这一次逃不过去,就不想连累你。”
方舟未曾想过是他的初衷会是善意的,无措地应了声“谢谢,”放他进门,又随他一同步入书房。
“有查到举.报人是谁吗?”
看武岳狐疑的眼神,显然是认定了她此刻是在装傻充愣假扮无辜。
“不是我告发?的。如果真打算那么做,我起码会先把你踢出局,再去检举,现在你出事只会对公司造成负面影响……”
一号、二号人物相继爆出消极信息,两个人眼神一对,便猜到了始作俑者只可能?是正在觊觎方禾的豺狼虎豹。
“是你主?动联系的泰兴医疗?他们手里有无数人可以取代你,你真觉得他们最后能?履行?承诺,扶持你上位?你怎么会做这?样不明智的选择?”
“值得一搏,我已经没有什么好失去的了。”
方舟双手交叉在胸前,不自主?地摆出防御姿态,“我已经谈好一家投资机构,他们会出优厚的报价,买断你手里所有方禾的股份。”
“要是我不愿意卖呢?”
“我经不起你这?样隔三差五的折腾。”方舟一面说,一面低头在加密的手机相册里翻找,“俗话说事不过三,我的宽容也是有限度的。”
选择武岳的对话框,按下?发?送。
一张张经由科技手段修复的聊天截图,似一团团火,灼烧武岳的双眸。
在米国期间,方卓接触违.禁.品,方烁结识来路背景复杂的人,皆非巧合,而是有人在背后刻意牵线搭桥。兄弟二人后来矛盾加深,直至反目,也多少?因为有人在不断煽风点?火,推波助澜。
当年武岳和对方联系时?,都是通过一款阅后即焚的app,而中间人平时?联系方家两兄弟时?,所用?的也是追查不到的burner phone,以为不会留下?什么把柄。
刚巧安东的公司在研发?信息修复技术,事过留痕,只要信息一经发?出,无论做何?种周全的保密措施,还是能?挖掘出痕迹。
作为他们二人悲剧的间接受益方,甚至可以说是最大的获利者,方舟或许没有资格追究批判,可眼下?为了将来,她需要做那个无情的人。
“教唆?挑拨?较真起来,总有办法给你安上一个罪名起诉,你想去海外接受审判吗?”
过去,两兄弟不仅对待方舟态度蛮横,对武岳这?个外人更是不加掩饰的刻薄,还给他取了一个颇具羞辱性质的昵称:寄生虫。
恨意由来已久,武岳答得坦然,“我不后悔这?么做,只是从没想过最后会发?展成那样,那是他们个性使然,咎由自取。”
“我不主?动公开这?些记录,希望可以从你这?儿交换一个清静,我不想再被你掣肘。”
武岳嘴角下?坠,嘴唇紧抿,沉默不语。
“投资机构能?给出的价格绝对理想,足够你逍遥快活。十多年了,你值得一个悠长假期。”
武岳唇角忽然扬起,露出轻蔑的笑意,“你找的人是何?先生?”
没听到方舟亲口?回答,但答案显而易见。
他找人仔细调查过诺亚,可没能?寻到太?多有关他的资料,只知道他早年卖掉了一家初创科技公司,还以为他只是一个游手好闲的落魄贵族。
“如果他身无分文,你还会选择他?”
方舟坦诚地答:“或许不会。”
“他知道吗?你只是利用?他?”
“他了解我的想法,应该清楚我有利用?的心思。不过也不纯粹只是利用?,欣赏和喜欢也是有的。”
她格外幸运,无需做出取舍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