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应了一声,那头继续说话。

沈致看向她,见她表情一度变化了好几个,从平静到惊讶,又到疑惑不太相信,最后恢复了平静。

他有些疑惑,什么人打来的电话,让她在短时间内表情这么丰富。

“怎么了,谁打来的电话?”挂掉电话后,沈致便问。

“老家那边打来的。”徐可还是有些疑惑,表情也还带着惊愕。

“老家?”听到这个,沈致皱了皱眉,就想到她那恶心的父母。

“是养父养母那边的政府部门打过来的。”徐可解释,“关于我爸爸妈妈的事情。”

“他们不都过世了吗?”沈致奇怪,过世了还能有什么事。

不过之前说陪着她一起回去祭拜爸爸妈妈,他一时间忙了起来,又缝窈窈生孩子,就没得空去,还有修葺坟墓,还得找个大师看一看才行。

他虽然不迷信,可有些东西得有。

“嗯。”徐可点头,组织着语言,片刻后才继续说:“家里的房子,就是宅基地要被政府征用,还有爸爸妈妈坟墓那边的地也要征用,说是修什么工厂发展县里的产业。”

“因为查到我们家的宅基地是在我名下,他们找了我挺久才查到我的电话,打过来说是让我过去商量征地赔偿的事情,还有就是迁走父母的坟墓。”

这事来的太突然了,她一时间还真不知道该怎么搞。

“有说让你什么时候过去谈吗?”沈致抱着宝宝来到她身边。

“就说让我这几天,还说赔偿加上坟墓有几十万吧,农村那边占地赔偿不会那么多。”徐可说。

“那这几天我陪你去一趟吧,其实我之前就想,可不可以把你爸爸妈妈的坟墓迁出来,现在既然地要被征用,不如就选个日子,把他们迁出来,大姐那边的墓地还有空的,可以将他们合葬在那里。”

这样的话,以后她要去祭拜就不用特地跑那么远,那个地方虽然是她长大的家,可也承载了她许多痛苦难受的事情。

一想起她上次因为回去祭拜爸爸妈妈被黄国华他们绑走,他到现在都还后怕。

两位长辈之前的坟墓就是挨着的,迁出来后选一个墓地就可以了。

“好。”徐可也是想着,还是要去到那边才能了解具体的情况。

“那我们明天就过去吧。”沈致不是拖沓的人,事情早点处理完,还有别的事等着。

“嗯。”徐可点点头。

她心里其实还有些难受,那里是爸爸妈妈的根,被征用后不知道爸爸妈妈会不会难过,会不会觉得没有家了。

晚上睡觉的时候,徐可都还想着这件事。

“是在想房子的事情吗?”沈致见她没睡着,将人往怀里揽了一下,让她更贴近自己。

已经是初冬了,天气冷了不少,就要贴在一起才暖和。

徐可颔首,声音很小声,“就是想,爸爸妈妈知道这个会不会难受,虽然他们以前也想过要往城市里走,也希望我有出息,一个人走出去,不要呆在那个小地方。”

可家始终是家,不管走多远,那里都是家。

她对老家那个地方虽然没有太多留恋,可是对那个家是有感情的。

“我明白,始终是家。而且,老一辈人最讲的就是落叶归根,那里是他们的根,可是现在也没办法。你爸爸妈妈在世的话,也会接受的。”沈致柔声安稳,手轻轻拍着她的背。

“我知道。”徐可搂住他的腰,脸在他颈窝蹭了蹭,“就是有些难受,没事的,快睡吧,明早要起来过去呢。”

“是你快睡,别瞎想,爸爸妈妈会理解的。”男人亲了亲她的额头,将她搂的更紧。

第二天一大早,两人就出发去了徐可老家,坐的高铁去,高铁比开车快一些,也没那么累。

去到给徐可打电话的政府部门了解到了具体的情况。

徐可家里好多民房都已经拆了都填平了,就剩几家了,其中就是徐可家一直没联系上,一开始还以为都已经没人了的,因为他们家还会占到坟墓,所以一直在找徐可。

好在现在公安系统都是联网的,找到了徐可的联系方式。

政府协商的人员说,加上墓地那块地和墓地迁移的费用,总共能赔付五十几万的拆迁款。

农村的拆迁赔付的都不多,最多也就那么多了。

谈了两个多小时,徐可考虑了一下同意了,不同意也没有没办法,总不能让他们直接把爸爸妈妈的坟墓直接填了。

她不想再多跑几趟耽误沈致的时间,便直接和他们签了合同。

签完合同,徐可买了一些香烛带着沈致来到了爸爸妈妈的坟墓前。

“爸爸妈妈,我来看你们了。”徐可看着坟墓,墓前她又长了不少野草,长的挺高。

她有些感慨,上次清明节来,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到现在已经七八个月了。

周遭好多地方被填了土,弄的很平坦。

“我结婚了,现在还能开口说话。”她握着一旁和她一起跪着的沈致的手,郑重介绍,“他叫沈致,他对我很好,是一个很优秀很优秀的人。”

“爸爸妈妈,我是沈致,是可可的老公。”沈致看着墓碑,认真说道,“你们放心,我会护她爱她一辈子,不会让她再受到欺负和委屈。”

“上次来发生了一些不好的事情,所以有点匆忙,当时就跟你们说我会带他来见你们的,你们肯定没忘记吧。”徐可笑着继续说,声音有些哽咽

“我现在很幸福,你们不用再担心我,我有了我自己的家。今天会过来,除了是想来看你们,还有一件事想告诉你们,我们以前的家要被征用了,你们这里也要征用,所以我要给你们换一个家。”

“希望你们不要怪我,怪我把你们带到离这里比较远的城市里,我想你们离我近一些,以后我会经常去看你们的,不用这样一年才来见你们一次。”

徐可声音轻柔,压抑着难过和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