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离没回答是与不是，只用淡淡的语气补充了一句：“我师父也不过才二十六。”
蒋林有些尴尬，忙说：“白大师您别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
白离不想在这个话题上浪费时间，打断话道：“是哪间公寓，劳烦您指一下。”
“哦，这边。”蒋林赶紧上前带路。
九楼是这栋楼的顶楼了，楼道里采光是不错的，但太安静了，或许是因为很多住户都搬走了，缺少了些生活痕迹，一上来给人一种阴森森的感觉。
蒋林走到走廊尽头，在一个门牌号为9-4的门前停住脚步。
“大师，就是这间了。”
他从腰间取下钥匙串，找到钥匙准备开门。
白离拦住他道：“蒋先生，有些事情我还是得与您提前说好。”
蒋林抬手：“大师请讲。”
白离：“因为我们这行有一些规矩，虽然我是以为试睡员的身份住进去的，但我没办法像其他人一样，全程开直播记录。”
蒋林抓了把脑袋：“那若是不这样，又怎么将这间房子安全的消息公之于众呢？”
白离说：“这个放心，开始之前和结束之后我都会打开直播的，只是直播中我会做些伪装，不会露脸，也麻烦蒋先生帮我保密。”
蒋林：“行，没问题。”
白离示意他：“开门吧。”
蒋林也是个胆子大的，面对这样一间闹鬼且要了数条人命的凶宅，竟一点也不怯，三两下打开门，还摸索进去把灯给打开了。
霉味、潮湿味夹杂着一些难以言喻的味道扑面而来，白离从衣兜里摸出一个口罩戴上，才推开门走进去。
房间挺宽敞的，典型的一室一厅户型，但又比市面上其他的一室一厅要大很多。
“还可以吧？”
蒋林职业病，介绍说：“是不是看起来比两室一厅还要宽敞些，这间房子还是很不错的，朝向和采光在这一层都无可挑剔，要不是因为那些事，挂出去售卖很抢手的。”
房间里家具齐全，属于是那种可以直接拎包入住的。但装修风格略显单一，全是白色，连沙发桌椅都是。
白离走进客厅，客厅前面就是阳台，若是白天，太阳应该能照进来。可这会儿正处夏日，他站在客厅中央，竟感觉到后背凉飕飕的。
白离抬头向上看，看到客厅的吊顶很奇怪，不像是平常住户家中的那种。
“这吊顶是业主自己设计的，”蒋林说，“我和他是朋友，当时他买这间公寓本来是打算装修成工作室的，结果吊完顶，又不弄了，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不过也并不影响，看起来挺有特色。”
白离看着横装在天花板上的几条白色钢架，其中有几处地方磨掉了漆，伸手比了比说：“那对年轻夫妻和死去阿乐，是不是就是在这里吊死的。”
蒋林一听脸色变了，咽了咽口水，回答：“应，应该是吧。”
白离拭了拭桌上的灰尘，拍拍手笑着说：“我还以为蒋先生不害怕呢。”
蒋林扯着嘴角牵强一笑：“我也不是不害怕，我只是没有见过那些东西……”
白离开玩笑道：“那今晚，蒋先生要不要一起住下来，顺便瞧瞧那些东西长什么样子？”
“不不，不了。”蒋林连连摆手，“我一点也不好奇，好奇害死猫啊。”
“我也就是恰好与这间公寓的业主是好朋友，不然这种房子我接都不会接。”
*
蒋林走后，白离找来毛巾把客厅的沙发还有桌椅都擦了一遍，时间就去到了九点。
既然之前的死者大多都是在客厅里死的，那他今晚干脆就睡在客厅等鬼来。
白离在房子里转悠了一圈，找了个角度把直播架子和平板支好，算了算时间，打算在午夜来临之前先开直播打个招呼，然后结束后再露个面证明自己还活着就行了。
为了弄清楚作祟的到底是什么鬼，白离还特意画了四八黄符，往整个客厅的四八方位都贴了一张，只留下最后一个缺口，就等请君入瓮。
但光弄四八黄符还不够，这只鬼祟底细不明，白离一个人还是感觉有点虚，又画符在客厅布下了一道降鬼阵法。
一切准备就绪后，白离打开背包换了身衣裳，戴上口罩和鸭舌帽，把自己严严实实遮掩起来。
临近十一点，白离深吸一口气，取下了戴在脖子上的红色珠子，一头接着丝线握在手里，一头连接着珠子稳稳搁在墙角的柜子上。
这是他给自己留的后路。
直播账号是蒋林给的，因为凶宅试睡话题火爆，再加上这间公寓闹鬼名声在外，白离一打开直播，瞬间就涌进来数千观众，很快就破万了。
看着平板屏幕上飞驰而过的消息弹幕，白离倒是有些紧张了，再三确定自己已经伪装得连亲妈都不认识后，才打开变声器出现在镜头面前。
简单地跟观众打过招呼和介绍完情况，白离便闭麦了，然后关掉灯，在客厅中央找了个宽敞的地儿盘腿坐了下来，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很快四周就安静了下来。
公寓的门窗是闭合的，平板直播也是静音的，接近十二点的客厅里静得能闻落地针响。
白离有些紧张，捏着符纸的手松了松，防止手心里的汗打湿了符。
跟前不远处的直播屏幕上还在疯狂滚动弹幕消息，他睁开眼睛看了一下右上角的人数，快破五万了。第一次直播抓鬼，光想想就很刺激，可惜关闭了打赏功能，不然他还想体验一下被送飞机游艇的感觉。
手腕上表里的指针指向了十二点，白离深吸一口气，检查了一下两个阵法的缺口处，确保鬼出现时自己能及时补全。还有连接直播的线，一旦发生不可外泄的景象，他就得立马关闭直播。
做好准备后，白离重新闭上眼睛，耳朵警惕地捕捉着周围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