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文礼官这边,他额间青筋暴起,豆大的汗珠不断滚落,却无暇擦拭。他全神贯注地将一道道符文打入禁制裂痕中,那些符文在接触到禁制时,化作一片光点,试图将其修补。
但裂痕增加的速度太快了,他的法力根本不足以支撑他将裂痕完全修复,每修好一处,便又有几处新的从别处裂开。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二十层里除了之前被白离用相珠杀死的长发女鬼和白绫鬼之外,其余的还全部躲在房间里,就算查验官是鬼官,也无法以一人之力抵挡住这么多邪物。
“一旦它们察觉这层的禁制消失,便会全部倾巢而出,借机逃出客栈。”
鬼影接二连三的冲击,不断消耗着查验官所设下的法网,他的身体也跟着微微颤抖起来,说:“我们不可能一直守在这里,实在修复不了的话,还是禀告给阎官大人吧。”
“这里的禁制是阎官与缉查殿所设,以你我之力,是根本修补不了的!”
“我已……经传信了,”文礼官应着,艰难地转过头,见他正被大片鬼影包围着,说:“你怎么不给自己设保护结界,要是有个意外,查验官的位置又该换人了,我可不想再带新人。”
“这个时候了,你能不能说点好听的。”
查验官没好气地瞪他一眼,道:“我的相珠是舍不得给你,但你放心,我绝对不允许你死在我前面。”
文礼官无语,大喊道:“你小心左边!”
查验官晃神瞬间,左手边的房门忽然被一只鬼影冲破。
他反应不及,硬生生挨了一击,连人带伞被撞退数米,滚在地上又迅速腾身站起来,再次施法设网。
文礼官心中一紧,立马掷出手中的书卷,替他抵挡下了涌上来的鬼影。
查验官堪堪站稳脚步,神色大惊转头道:“你帮我做什么!禁制不修了?”
指尖符文断开,禁制失去最后一丝法力支撑,炸出一声巨响。
文礼官被冲击震飞,撞在墙壁间又落下来。他狼狈起身,擦去的嘴角的血渍,苦笑道:“修补不了了,咱们还是打吧。”
*
楼梯里,浓重的血腥味中,呼吸声急促。
白离几人方才从二十层仓惶逃出,慌不择路间上了楼,但他不敢再开禁制,一路跌跌撞撞躲进了客栈第三十层的楼梯间。
四个人,除了梅子之外,其余的都受伤不轻。
江扬给那颗珠子虽然在关键时刻救了几人一命,但是它的冲击力也误伤了几人,距离最近的白离与风子廷伤得尤为严重。
风子廷被震出了内伤,就这一小会儿的功夫,已经连着吐了好几口血了。
“这怎么是好,”依向急得不行,替风子廷轻轻摩挲着后背心,说:“你们都这样了,得尽快疗伤才行,白天我们能从这里出得去吗?”
“恐怕不行。”白离喉间被腥气堵着,艰难地呼吸着,“鬼官已经发现我们了,现在客栈上下定然已经设下重重守卫,只是他们现在急着处理二十层的事情,没空管我们,等以闲下来就会来抓捕我们了。”
依向脸色也不太好,说: “那更得离开了,不然等着他们来抓吗。”
“不,不行,还不能走……”风子廷缓过一口气,说:“还没找到师父呢。”
依向轻叹一声,满心疑惑道:“我真不明白,你们来这个地方找江大师到底是为了什么,是担心他出什么事情吗,江大师那么厉害的一个人,如果真在这间客栈里,我不认为他会出意外。”
“我也不认为,”风子廷看白离一眼,低声道:“是他担心师父,非要来找他……”
“我不是不相信师父的能力,只是……”白离垂了垂眸,欲言又止。
他只是觉得江扬有些奇怪,想弄清他到底是什么人,来这里又是为了什么。
“只是什么?”风子廷,“你之前不是说担心师父吗,怎么,现在又不担心了?”
白离郁闷道:“现在扯这些有用吗,来都已经来了。”
依向说:“那依你们看,江大师会在客栈第几层,十五层到二十层我们都已经找过了。”
“师父去过二十层,”风子廷沉思片刻道:“不出意外,他应该就在最后十层内,但是我也不知道他来这里具体是为了做什么。”
“他没有动二十层里关的那些东西,说明并不是来抓鬼的,可能是有其他事情。”
风子廷分析道:“如果是来找人的,那每一层楼都应该有他的气息才对,从二十层开始才有,说明他要办的事情在高楼层内。”
依向垂头丧气地说:“光二十层我们都够呛,剩下的还进去吗?”
白离和风子廷都不答话。
“我一个人进去吧。”白离想了会儿,说:“梅子还晕着,你们又都受伤了,在外面等我。”
“你没受伤?”风子廷嗤一声:“逞什么能,眼下这个情况,我们出不出得去都还是个问题,你是想把小命交代在这里吗。”
“来都来了,”白离低声道:“我也想看看剩下十层内关的是些什么东西。”
风子廷:“见不到师父不罢休?还是你”
他话说一半,忽然顿住不说了。
依向四下扫视一圈,问:“怎么了?”
“楼下什么声音!”风子廷面色微变。
两人竖耳听着,隐隐听到一阵脚步声,还有惨叫的声音。
“好像有人上来了。”白离翻身站起来,扶着楼梯栏杆,往下看。
就在三人屏气凝神之际,突然楼下传来一阵剧烈的轰鸣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发生了爆炸。紧接着,一股强大的法力冲击从楼道下席卷而来,白离被这股力量逼得倒退几步坐在地上。
风子廷扶住他:“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