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蕖还不知自己的话触及了对方底线,倔强地瞪着他。
又不是没打过,此时此刻,她不能?怯场,就算,要拼个两败俱伤,她也必须要反抗。
她便又气呼呼地说,“至少……至少他没有你这么可恶!”
“我?可恶?”迟渊怒火中烧,“难道?姜元义就是什么好人吗?”
“元义哥哥好不好,也不关你事!”芙蕖现在脑子转得快多了,吵架也不肯认输,一句又一句的顶嘴。
“元义哥哥?”
迟渊没好气地冷笑?,“叫得可真亲热,在榻上时,你也这般唤他么?”
反正他记得清清楚楚,每一次他弄得她哭哭啼啼时,她都会娇娇软软的,唤他迟渊哥哥,一遍又一遍,似求饶似撒娇,又似,欲拒还迎。
想着她在榻上时娇媚婉转的姿态,迟渊脸色愈发阴沉发狠,“你说话啊?到底有没有?是不是?”
芙蕖被他讽得小?脸一白?,“你……”
迟渊一手攥着芙蕖,另一手托着她的后腰往前一顶,二?人相?贴密不可分,那双炽热的目光宛若岩浆,黏糊糊地粘在她身上。
“方才,我?可瞧得真真切切,你们抱在一起,好不缠绵……”
鬼魅般的低沉嗓音落在芙蕖脸侧,是与他眼神截然不同的冰冷阴森,激得芙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甚至忘记继续反驳,你了半天,没有后文。
迟渊还等着她张牙舞爪的与自己吵架,结果半天没动静,登时眸色一厉,禁锢着她后腰的手收紧,“你继续说啊!骂啊!怎么不继续了?”
快些骂啊,骂他胡说八道?,骂他衣冠禽兽都行,只?要,她别沉默,沉默了,就是默认了,就说明……
她真的和姜元义有过什么……
芙蕖哪里晓得他脑子里那些肮脏下.流的想法,用?力绷紧了身体,努力忽视抵在小?腹上的锐器。
这种感?觉,和脖子上架了刀没区别。
前一刻她有多气势汹汹,现在就有萎靡不振,一个字都不敢骂。
“……”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她不吭声,只?是为了自保,芙蕖一面安慰自己,一面祈祷快些来个人救她。
芙蕖不是个能?藏得住心事的人,眼中迫切很快就被发现,迟渊气得脸都歪了,“你果然在想着姜元义!”
“等着他来救你吗?别做梦了,很快,他就要自顾不暇了。”
“还是……你在回忆你们之间的好事?”
芙蕖越是害怕得沉默,迟渊越是嫉妒得发疯,到最后大掌上移锢着芙蕖的后脖颈,鼻尖相?对着质问她,“为什么不说话?是被我?猜中了,心虚了?”
芙蕖颤抖着撩起眼皮,但也只?看了一眼,就避开了男人滚烫的目光,还是不吭声,这无疑是在迟渊心上扎了一刀。
迟渊恼羞成怒,“那个姜贼之子到底有什么好?从我?们北辰手中偷来的江山皇位,就这么值得你为之倾倒!值得你出卖身子去交换!”
芙蕖起先被胁迫着不敢妄动,直到听见?最后一句话,彻底惊住了。
什么出卖身子?什么乱七八糟的?
他以为,她和姜元义已?经做了那样的事?所以姜元义才要娶自己做皇后?
芙蕖又羞又气,气到一双杏眼泪花云集,“你来这里,就是为了羞辱我??”
是,她知道?她不配,她什么都没有,既无家世,也不聪明,姜元义要娶她,是看在过去的情义,可是,怎么到了迟渊嘴里,她就成了不知廉耻的女人?
听到她肯说话了,迟渊莫名松了口气,只?是嘴上依旧说着令人讨厌的话,“那你告诉我?,你为什么非要嫁给他?就为了当皇后?”
芙蕖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圆鼓鼓的脸颊因为隐忍,不时抖动着,她扬起头,一副执拗的样子,“不为什么,就因为元义哥哥对我?好!”
她原来没想做姜元义的皇后,一切不过权宜之计,可是,她也不想让迟渊好过,迟渊越是因为姜元义而生?气,她就越要嘴硬,她就要说姜元义好,比叶憬,比
椿?日?
迟渊好一百倍一千倍!
“对你好?你的眼皮子是有多浅?”
迟渊就不爱这种话,他要敲醒芙蕖,“你知不知道?,就是他的父亲谋朝篡位,杀了你的父皇!夺了你的母后!抢走了北辰的江山!让你沦落成姜国的傻公?主!都是因为他的父亲,因为姜国的存在,才让你与叶憬手足分离,让你我?之间不得相?认,你居然还觉得他对你好?”
“叶芙蕖,你究竟被他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你脑子都坏掉了!”
“你住口!”
芙蕖冲着他的鼻子大吼起来,迟渊说的这些她都知道?,可是,他希望自己怎么做呢?乾贞帝已?经死了,要她去杀了姜元义吗?
她没有那么大的本事,就算姜元义甘愿赴死,可是然后呢,她一定会面临傅太后,傅家,乃至整个姜国的报复,她只?是一个无依无靠,毫无权势的女子,她只?有被利用?,被牺牲,被践踏的份。
她只?想先活下去,有错吗?
“你们说为了我?好,却用?我?的身子养毒,取尽我?的心头血,又将?我?弃如敝履!”
芙蕖从来不知道?,原来自己说话还可以这么利索,她声声控诉,带着强烈的委屈与不甘。
“为了活着,我?已?经很小?心翼翼了,小?心翼翼地讨好每一个人,讨好你们,只?要是芙蕖有的,都心甘情愿任你们索取,我?自问没有对不起哥哥,没有对不起你,是你们说的,我?只?有一身血值得利用?,是你们说,我?死不足惜……”
“我?的身子你得到了,心头血已?经取了,我?也‘死’得远远了,不会碍你们的眼,你为什么还不肯放过我??”
“我?没有,我?没想让你死……”迟渊的心像是被人生?生?拽了出来,用?钝刀子反复凌迟过一般,血淋淋的。
他仿佛才想起来,自己该是来认错的,为什么,又被那古怪的占有欲,奇怪的嫉恨心冲昏了头,居然又一次,用?言语伤害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