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1 / 1)

难道……

迟渊心头突然剧烈跳动起来,冥冥之中,像是有什么东西指引着他,他再?定睛去瞧,想?确认一遍,那人已经转过了身,扑到姜元义身旁,被禁军围护起来,留给?他的只剩背影。

迟渊眸色黯了下去。

他真?的魔怔了,总幻想?着他的芙蕖还活着。

迟渊

????

低下头,无意识抚过腰间那只黛紫色荷包,在此之前?,他迟迟不愿离开桑山,不愿离开芙蕖,只是总有一些事?他必须要?做,不得不离开,下山时,他便?带走?了这只荷包,也是芙蕖生前?留给?他的唯一念想?。

带着它,就好像带着芙蕖那只小尾巴,就像从前?一样,他走?到哪儿,她?就爱跟到哪儿。

回忆起那些为数不多?的美好,热泪渐渐盈满了眼眶……

“将军?”

“将军?你怎么了?”

莫白的声音传来,瞬间拉回迟渊的思绪,他收好荷包,再?抬眸时,已是冷然,全神贯注盯着校场内的动静。

乾贞帝认为是芙蕖连累了姜元义,连累了自己的亲儿子,见?芙蕖哭着爬过来,他毫不客气地攘开她?。

“滚!”

芙蕖一个后?仰,重新跌回地面,她?想?爬起来,姜敏兰与傅子宁几人又很快挤了过去,讲她?排挤到外围。

姜敏兰更是恶狠狠地瞪了芙蕖一眼,“都怪你!要?不是你,皇兄才不会中箭!”

芙蕖百口莫辩,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她?根本来不及反应。

太医们紧接着一窝蜂过去,芙蕖只能站起来腾位置,一面担忧姜元义的伤势,一面又怕自己的哭声会扰了太医,她?只能咬着手?背,强行压住声音。

此刻她?活像一个罪人,孤零零站在人群之外,随时等待审判。

姜元义中了一箭,血流不止,但意识仍是清醒的,他视线穿过人群,望向芙蕖,嘴角还带着笑,似在安抚她?,“芙、芙蕖……别哭……”话音刚落,便?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太医小心翼翼剪开伤口处的衣裳,才发现那箭矢刺得极深,难怪以姜元义的体格都支撑不住。

众人不再?耽搁,即刻回宫,姜元义是储君,所有人都关心他的伤势,他身边自然不缺人照顾,没人在意一个不受宠的傻公主,芙蕖只能小跑着,踉踉跄跄地跟在太医后?面,最后?还是景阳宫的李内侍等了她?一会儿,将她?扶上马车。

迟渊躲在暗处里,眼里的哀恸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杀气凛然。

芙蕖今日的穿戴,他是认得的,先前?在林子里瞥见?过,只是那会儿没瞧见?正脸,又远远看她?与姜国太子十分亲近,便?想?当然以为她?就是姜国嫡公主。

直到方?才,姜元义中箭倒地,姜敏兰与傅子宁一起出现,从众人的反应来看,后?面与傅子宁站在一起的少女才是嫡公主,是姜元义的同胞妹妹。

那个出现在林子里,如今又落在最后?的……真?的会是芙蕖吗?

无数线索涌入迟渊脑海,他眼中的冷意淡了些许,忽然又对那孤零零的背影生了执念,不管是否巧合,他定要找机会亲自确认一番。

正当迟渊心潮澎湃时,莫白又扯了扯他的衣袖,示意他快些撤离,乾贞帝已经派出禁军联合刑部、大理寺一同彻查刺杀事?件,不消片刻,禁军就会过来。

看着禁军分头行动,有人朝他们这边来了,迟渊这才随莫白离去。

北辰残军已夺回了金甲关,迟渊此行的目的就是为了重创姜国皇室,好动摇姜国根基,叶憬便?可伺机起兵,一步一步夺回属于北辰的疆土。

只可惜姜贼父子警惕,迟渊失手?了,好在,不算完全没有收获。

除了那个极有可能就是芙蕖的少女之外,迟渊还在禁地里发现了乾贞帝的秘密。

就在他们准备在里头动手?围杀姜元义与宁王时,意外看见?一座墓碑,赫然是北辰皇后?冯氏之墓。

自北辰亡国,皇后?冯氏与小公主沦为俘虏,从此消失不见?,岂料数年之后?,北辰的皇后?成了姜国新帝的莲妃,北辰的公主也成了姜国的公主,终日呆傻,浑浑噩噩。

这不仅是皇室秘闻,更是乾贞帝的把柄。

臣夺君后?,谋朝篡位,哪一样拎出来都罪该万死,来日叶憬复国,也是真?正的师出有名?了。

可迟渊半点都高兴不起来,抽丝剥茧捋出真?相的那一刻,他只恨没能亲手?杀了乾贞帝,若不是乾贞帝,冯皇后?又怎会忍辱负重,抑郁而终?芙蕖又怎会认贼作父,饱受折磨?

像是找到了情绪的发泄口,迟渊离去之时,眼神幽深如墨,浸着森森寒意。

与此同时,乾贞帝也想?到了禁地里的东西,不由生出惴惴之感,生怕自己隐藏多?年的秘密被亲儿子发现。

再?看向躺在榻上,脸色苍白的姜元义,乾贞帝陷入沉思。

他知道自己得位不正,所以当年知情者,除了一个魏冀,其余人几乎都被他灭口了,为的就是名?正言顺将冯氏纳入后?宫,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让乾贞帝的发妻傅氏知道了真?相。

彼时乾贞帝初登基,他顾念傅氏一族从龙有功,册封傅氏为后?,又忧心傅皇后?的父亲阻挠自己纳冯氏入宫,便?在不久后?,让其“病逝”,正因如此,反叫傅氏察觉端倪,夫妻自此生了隔阂。

那时傅氏已然为后?,面对滔天皇权,她?无法为父亲报仇,也不敢将乾贞帝的无耻行径公之于众,遂选择封闭自己,从此幽居清静殿,整日吃斋念佛,作出不问世事?的样子,这些年来,与乾贞帝倒也相安无事?。

想?到姜元义很可能也发现了自己的秘密,乾贞帝头痛不已,与对待傅氏不同,姜元义是他选定的太子,既不能囚禁,也不能轻易废储。

思来想?去,乾贞帝屏退所有人,殿内只剩他父子二人。

一直等到深夜,姜元义悠悠转醒。

乾贞帝懒得周旋,直入主题,“今日在北郊禁地,你可有瞧见?什么?”

姜元义神情茫然,好一会儿,他才意识到面前?之人是自己的父皇,强撑着要?坐起身来回话,乾贞帝看他模样可怜,示意他躺好来,不必起身。

姜元义了解自己父皇的秉性,他说的是一回事?,旁人如何做,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依旧起身下地,行了大礼,“儿臣给?父皇请安,深夜时分,还让父皇忧心,是儿臣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