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钿说:“多谢主子指点迷津,若非主子提醒,奴才竟没发觉,奴才这段时间确实有些飘飘然。”
云裳附和道:“是啊,幸好主子提醒了,不然等以后酿成大祸就来不及了。”
魏敏噗嗤一笑:“行了,别拍马屁。”
她对宫女们说的是实话,如果一时情浓许下的山盟海誓可以当真,世上就不会有那么多的痴男怨女。更何况对她许下诺言的是皇上。
一万两银子确实多,皇上给她之前都要考虑一下,但这玩意儿终究只是浮财,不是资产更不是权力,因为宫规和皇上的忌惮,她甚至也不能把它变成资产或权力,只能当零花钱一样地花掉。
所以倒也不必很感动,更加不要因此觉得自己在皇上心里的份量有多重,从而得陇望蜀地想,皇上如此喜欢她,为什么不封她为贵妃?那才是找死呢。
魏敏没有多想做贵妃,做贵妃只是品级高一些,宫分多一些,并无阶级跃迁般的改变。她现在是令妃,有地位有恩宠有银子,即使是贵妃也欺辱不到她头上去,所以做不做贵妃又有什么所谓?
她只不想惠妃做贵妃,就目前的情况看,危机尚未浮出水面,所以也无需做多余的动作。
现在十五阿哥在她肚子里,她的心十分安定。
她现在只想好好养胎,顺当地将十五阿哥生下来,别的事一点儿都不想管。
……
皇后殿,孩童稚嫩的嗓音在屋子里回荡。
“一去二三里,烟村四五家……”
那拉皇后眼神慈和地看着孩童,等他背完了,便露出一丝笑容:“背得很好,你入学不久,用功之余也要记得注意身体,饿了要吃东西,累了就跟师傅打报告,休息一会儿,明白吗?”
永璂懵懂的眼睛有些困惑:“可是兄长们都很用功,皇父也常常来上书房考查功课,儿臣不愿意落后于人。”
那拉皇后道
:“你不过六岁稚龄,如何与兄长们相提并论?他们读了许多年的书,你再用功,也不可能比过他们。”
闻言,永璂有些落寞。
那拉皇后道:“听额娘的,来日方长,一时比不过他们不算什么,只要你顺顺当当地长大,你想要的都会有的。”
永璂哦了一声。
那拉皇后蹲下身抱住他,摸了摸他健壮的身子骨,看着他气色旺盛的小脸蛋,心里满足不已。
她也夭折过一个孩子,虽然只是一个公主,但那种撕心裂肺的感觉她仍然一想起来就觉得痛。
所以她完全不能理解,富察皇后究竟是为了什么要逼到她儿子活活累死,最后她自己也死了。
她是皇后啊!皇上如此看重嫡子,只要她活着,她儿子活着,将来什么都是她的,一条通天大道,硬是让她走到了死路。
那拉皇后绝不会重蹈覆辙,学业重要,可是身体更重要,永璂太小,她不能把话说得太明白,但永璂必须牢记在心里。
佩云悄无声息走进来,冲那拉皇后使了个眼色,表示有事情禀报。
那拉皇后笑着对永璂说:“玩去吧。”
佩云移步上前,低声说:“娘娘,令妃怀孕了。”
那拉皇后一怔:“她不是不能生吗?”
佩云道:“太医院并没有这样说过,都是咱们私底下猜的,算不得数。”
那拉皇后眼皮微动,视线落在佩云脸上:“你做这副表情干什么?”
佩云紧张道:“娘娘,那是令妃!令妃太得宠了,万一……”
那拉皇后打断她的话:“没有万一,你太不了解皇上了。”
佩云:“啊?”
那拉皇后想着她是心腹宫女,什么都不知道也很麻烦,于是耐心道:“令妃是得宠,可是这么多年,皇上有为她破例做过什么吗?有为她打破过宫规吗?”
佩云想了想,摇头。
那拉皇后:“可见在皇上眼里,个人的喜欢固然重要,可是天下的礼法规矩更重要,皇上是天子,要为天下人表率,更加不会去打破礼法和规矩。”
“令妃再得宠也只是妃,而本宫是皇后,纵然她生下一个皇子,也要在本宫的永璂面前低头。”那拉皇后信心十足,眼里又突然浮现出一丝忌惮之色,“真正让本宫在意的,是惠妃。”
佩云有些惊讶:“惠妃?”
那拉皇后:“你是不是觉得惠妃没那么得宠?不得宠她是怎么生下一个又一个皇嗣的?”
她忌惮地眯起眼睛:“而且她是先皇后亲自调教出来的人,皇上对先皇后的感情很不一般,本宫担心皇上将对先皇后的认可移情到惠妃身上,那才是真麻烦了……”
佩云又紧张起来了:“那怎么办啊?”
“没关系。”那拉皇后眼神冰冷,带着上位者特有的视人命如草芥,“她不是能生吗?她多生一个本宫就抱走一个。七情内伤,本宫看她能活多久。”
天气渐渐转凉,圆明园不适合居住了,后宫众妃嫔随着皇上搬回了紫禁城。
这个冬天,皇宫有三个新生命正在孕育中,但也有一个幼小的生命不幸夭折。
那拉皇后的幼子,十三阿哥永璟,没了,年仅2岁。
那拉皇后伤心大哭,她一共生了三个孩子,却只活下来一个,老天对她实在是太残忍了。
弘历也有些伤心,他一心与皇后多生几个嫡子稳固中宫,到头来却又只剩下一个嫡子,显得他之前的努力之前的安排何其可笑。
他拍了拍那拉皇后的肩:“永璟已经去了,皇后,你要振作起来。”
他不想再呆在这个伤心之地,转身准备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