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会装,谁稀罕?
转眼,便是大年初三,各亲戚来登门拜年了。
江兴德父母早逝,他是长子,还有四个兄弟姐妹,就属他发展最好,亲戚都仰仗着他,每到过年必定拖家带口来江家拜年。
陈蓉娘家那边的情况亦差不多,是以,刚过巳时,江府已是一派热闹景象。
往年这般时候,江元音是毫无存在感的。
长辈男丁一般围在江兴德身边,女眷们或和陈蓉、江云裳聚在一块,或带着自己的孩子陪江正耀玩耍,没人多看江元音一眼。
而今年,女眷们全都围着她,言语间全是她要嫁入侯府的艳羡,指着她日后能拉拔他们一把。
江元音噙着浅淡的笑左耳进右耳出的应付着,目光微不可察地落在远处被冷落而不甘心的陈蓉身上。
陈蓉正在和其弟陈贵平交谈,看那神情可不似是在拉家常的样子。
没多久陈蓉便领着陈贵平从偏门去了后院,她觉得有些古怪,便低声嘱咐雪燕跟过去瞧瞧。
约莫过了一刻钟,两人便返回厅内。
陈贵平手中多了个红木匣子,眉眼飞扬,全是笑意。
雪燕随之回来,附在江元音耳畔,禀告一番。
江元音听着,望向那红木匣子,眼里多了抹笑意。
不甘被冷落的陈蓉主动迈步走了过来,听到小姑子正在提醒江元音,当新妇要注意什么,她笑了声,道:“这些你们无须操心,明日来教新妇礼仪的嬷嬷便会登门,这官妇可不比我们寻常人妇,要注意的礼节多了去了,何况还是侯府这样的高门。”
“阿母费心了,”江元音故作怅惘地开口:“元音自知高嫁,只怕侯府这样的高门瞧不上元音,元音怎么做都会是错……”
“侯府是名门权贵,咱江家也是江南首富,大哥定会备下丰厚的嫁妆,给足你底气!”小姑子安慰了江元音,冲不远处正和其余兄长交谈的江兴德道:“大哥可为元音备了十里红妆?”
在众人殷切的注视下,江兴德点头:“那是自然。”
大姑顺势表态,给江元音递来一个小匣子,笑眯眯道:“这是大姑的一点心意,为你添妆。”
其余人亦纷纷拿出自己备好的首饰珠宝递过去。
“这是小姑精挑细选的。”
“这是我和你三叔的一点心意。”
他们本就仰仗江兴德,如今知江元音要高嫁,便想趁着给新妇添嫁妆这一婚俗来拉拉好感。
不一会,雪燕双手便抱了个满满当当。
江元音一一福身道谢,最后朝几步外的陈贵平福身,稍稍扬声道:“谢舅舅为元音添妆。”
陈贵平一愣。
他和姐姐陈蓉关系亲近,从小亦只疼江云裳、江正耀,在他看来,若不是江云裳出事了,这侯府夫人哪轮得到江元音?她纯粹是命好捡了漏,他压根没打算给她添妆。
大家顺着江元音的视线,纷纷看向他手中的红木匣子。
那匣子可比之前众人送的都要大。
大姑要笑不笑的调侃道:“还是舅舅会疼外甥女,竟为元音准备了这么大份嫁妆!”
小姑子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跟着起哄:“不妨打开让我们开开眼?”
在大家的起哄声里,江兴德亦投来好奇的目光。
他要嫁女,亲戚所添嫁妆全是诚意的体现。
江元音淡笑望着,故作期盼的模样。
她知道这木匣子里装的是她的嫁妆,不过是江兴德打算备给她的嫁妆。
陈蓉先前把陈贵平领到后院厢房,同他埋怨了一通,说是江兴德为了面子,为了江元音不被侯府看低,日后能说上话,非让她掏出珍藏的珠宝来陪嫁。
她一股脑塞给了陈贵平,让其带回家送给家里的老母亲保管。
陈贵平后背冒汗,不住瞟陈蓉求助。
眼看着陈蓉要开口为陈贵平解围,江元音抢先失落道:“原来舅舅没打算给元音添妆,是元音误会唐突了,还望舅舅不要见怪。”
这话一出,不仅有亲戚嗤笑出声,主位的江兴德瞬间黑了脸。
陈贵平面色涨得通红,高压下不得不双手供上红木匣子,“哪的话,娘亲舅大,我这个舅舅当然会为你添妆。”
“元音谢过舅舅,”江元音亲自过去接过,“既然大姑小姑感兴趣,舅舅不介意我打开给姑姑们瞧瞧吧?”
她边说边打开了匣子,随手取了个簪子举起来,讶然道:“诶。这簪子好生眼熟,好似阿母也有一支,”又取了一支,“这项链阿母也有,这玉如意也是……舅舅和阿母果然姐弟同心,连眼光都一样。”
众人这才回过味来,意味深长地望向陈蓉。
大过年的,是要掏空夫家救济娘家啊?
主位上,江兴德的脸黑透了。
第14章 你快看看这是谁
有亲戚们在,江兴德不好发作,但整个家宴,都没给过陈蓉好脸色。
陈蓉自知理亏,闹起来自己讨不着好又会失了颜面,忍气吞声过了一日,只在亲戚们要离府时,差心腹李嬷去给陈贵平传了个话。
当晚,江兴德特意唤江元音去屋内谈话,开门见山递给她一份卷轴,“这是我和你阿母为你挑选的嫁妆,你看看可还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