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拂雪也知自己这番状态不好,便点了点头。站起身来,决定去门外透透气。
甫一开门,天光大亮,阳光刺的柳拂雪眼睛生痛,忍不住用手臂挡了一下。
半晌适应之后,才放下手来,猛然惊觉,竟是已至清晨了……
好在此处居于巷尾,处地偏僻,经过的人不多。
想来光天化日之下,那些人也不敢轻易出手……
忽闻门外有吵杂声响起,伴随着车轱辘压过草地之声。柳拂雪迅速环视一圈,见屋中有一斗笠,便赶紧拿起来戴在头上,下意识将帽檐往下压了压,遮住一点面容。
探头循声望去,见是一农民打扮的男子,驾着一辆驴车,口中还衔着一根狗尾巴草,悠哉悠哉的哼着歌,时不时扬一扬手里的鞭子,吆喝一声……
那驴车行至她们门前时,便停下了,那男子手脚利落地跳下车来,将车上的几个大麻袋一一搬下,整整齐齐排列在院中。
干完活,那男子拿脖上汗巾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大喊道:“木大夫,您要的药材我给您送来了啊!”
木大夫?应该就是说的那个老妪了吧……
“诶?”却是在看到柳拂雪时愣了一下,疑惑道:“你是?”
柳拂雪大脑疯狂运转,又压了压帽檐,强装镇定道:“我……我是木大夫的表亲,前来帮忙的……”
那男子恍然大悟道:“噢,表亲啊!我这还是第一次看见木大夫的亲人呢!”
柳拂雪一顿,刚想再找补些什么,身后却突有一道沉声传来:“三木。”
那被唤作“三木”的男子闻声,赶紧招手道:“诶,木大夫,您在呢!”
38金面女子
老妪撑着拐杖缓缓走出,将一个钱袋递给了那男子:“还是和以前一样……”
“诶,行!”那男子结果钱袋,塞进怀里,目光在柳拂雪和那老妪之间犹豫了一下,笑道:“木大夫,这姑娘是您表亲啊?长得真水灵!”
闻言,柳拂雪见那老妪扭头看了看自己,顿时有些心虚的低下了头,却听那老妪从喉咙中发出“嗯”的一声,这才放下心来。
那男子见状憨厚一笑,道:“害,别误会。木大夫,实不相瞒,我们这的人啊,都原以为您是孤身一人呢!这下好了,见您有亲属,还来看望您,我们可高兴都还来不及呢!”
他似是想起什么般,一拍脑袋道:“哎呦,忘了正事了。那个,木大夫啊,我刚来的路上,听说今个儿巷外发现了一大摊血迹,可吓人了!您最近可注意点安全,轻易别出门啊!”
“只有血迹?”柳拂雪脱口而出。
三木见她突然这么问,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了一下,回过神来后,赶紧答道:“是啊,也不知是哪里来的!总之啊,丫头,你跟木大夫最近可千万当心!这一老一少的,又都是女子,可是最容易成为那歹人的目标的!”
他后面说了什么,柳拂雪都没太听清……
只有血迹?那尸体呢?
倘若是被昨日那帮人清理走的,那说明他们已然发现了那几人的尸体,想销毁尸体。可既然已经毁尸,又何必刻意留下血迹,无端引人注意?还是说……他们就是想可以营造恐慌?
三木抬头望了下天,赶紧将汗巾往肩上一搭,对着二人道:“木大夫、小丫头,我先走了啊,还得赶着上山呢,下次再来拜访啊!”
说着,就一把跳上驴车,“吁”的一甩鞭子!
等到那男子的驴车走远,柳拂雪提着的心才终于松懈下来,刚想道谢,却见那老妪已然转身回了屋。
“怎么走的这样快……”柳拂雪嘀咕道。
覆手于腰间一摸,却是瞬间脑中一片空白。
“不好,玉佩呢?!”
幸好清河宁氏与奉天沈氏相隔不远,原先奉天沈氏还未曾判出名门正道时,还与清河宁氏并称为兄弟宗门,关系极好。
后来沈氏宗主沈青阳带头修炼魔道,还逼走了两位师弟师妹,宁氏宗主宁苍山便主动与其划清了界限,勒令门下弟子轻易不得跨越……
如今倒是便宜了柳拂雪。
柳拂雪轻松穿过甬道,第三次站到这无魇谷门前,借着树木的遮挡,巧妙避开门前眼线,焦急的握着树枝到处翻看。
肯定是昨日离开时太匆忙,掉在这附近了!可千万不要是掉在无魇谷内了啊……柳拂雪不断在心里祈祷。
地上的杂草被她无情的扒开,一看便知,大多都是被魔气腐蚀过的,毫无生气,不消多用力,便直接连根断开了。
扒着扒着,余光间,忽瞟见七步之外的草丛之中,有微光闪烁!
柳拂雪心中一喜,赶紧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将那边的杂草砍断!
只见那和田玉佩赫然躺在一片青绿之间,光泽透明的玉身,在耀阳的照耀下熠熠生辉。一把拿起,握在手中,还泛着阵阵暖意!
玉佩上的绳子已经断了,果然如她所料,是昨日离开时,意外掉落的!
好险……
得亏她及时发现,找了回来,若是被奉天沈氏的人先一步捡到,可就麻烦大了……
她倒是不怕,就是怕连累师兄……
悉心用袖口抹去佩上污渍,柳拂雪将那玉佩重新塞入怀中,边塞边想,回去定要替师兄换个结实点的绳子……
结果刚一迈步,却忽感膝盖似乎碰到了一丝阻力,只一瞬间,便有细微崩裂之声传来!
不好!
柳拂雪脑中一下警铃大响,有陷阱!
被她碰断的那根悬在半空中的丝线一下缠绕上她的小腿!若非她现下穿着黑衣黑裤,白丝明显,定会如刚刚一般无所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