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必要”他动了动鼻子,嗅到了空气里那股几乎抓不到的惑人迷香:“就是一些低级的rush,他现在泡泡冷水,一会儿就解了。”、
熊然说:“送医院,现在,马上。”
宋思白不笑了,他的目光落在了宋或雍的身上,灰色的眼珠泛起波澜,浑浊又冰冷,半晌,他对熊然道:“你对他,可真好啊。”
语气让熊然很不舒服,像是被蛇舔了一口,冰凉粘腻的感觉贴在皮肤上挥之不去,这让他不禁想起了两人刚刚达成的交易,他语气更冷了:“少废话,快点。”
话落,熊然转头去看宋或雍,对方的意识似乎清醒一些了,眼神不飘忽了,抓着熊然的手更紧,眉头也蹙着,声音嘶哑断续:“熊仔,你... 你怎么在这里?宋思白你....”
他更使劲的咬唇,血流的更多,脸白的如同身后的墙壁,宋或雍天然的察觉到了什么,很快就架构起事情的来龙去脉,话未落,就狠戾的瞪着宋思白,咬肌鼓起。
宋思白的身体压在窄小的门框上,阴影落在扭曲的水面上,同他的眸色一样诡谲、悚然,他笑眯眯的同宋或雍的视线交锋。
两张八分像的脸,一笑一厌,如同两片迎面相撞的乌云,沉重的压下来,一个电闪雷鸣,一个酝酿暴雨,缠斗着,要毁了身下的大地。
“宋或雍,你真幸运。”宋思白感叹着,语气捉摸不透,像是单纯的艳羡,又似乎含着其他意思:“我真羡慕你。”
宋或雍冷笑两声,他双手撑着浴缸,两臂肌肉贲张,哗啦啦的水流声登时响起,争先恐后的从浴缸里涌出来,他起身,从浴缸里走出来,淅沥的水从他的皮肤、发丝上滚落、下坠,湿透了的黑色衬衫贴在他的身体上,呼吸间腹部、臂膀、后背、肌肉的曲线暴露无疑。
再也看不出刚刚在浴缸里的虚弱。
冷气从他身体的各处散发出来,他像是从海洋里上岸的巨兽,水迹落了一路,他目不斜视的从宋思白身边走过,熊然被抱在怀里,一整张脸都埋在他的胸膛,什么都看不见。
他只听见了宋或雍的声音,那是很低的声音,语气极其轻蔑,高高在上,俯视一切。
他说:“羡慕也没用,我的就是我的,你没那个命。”
宋或雍没去医院,正如宋思白所说在冷水里泡了两个小时,再强的药性都解了,更何况他嗅了一点点。
他就这么一路湿着,迎着过路人惊异的眼神,走出酒店,在浓稠的黑夜里拦下一辆出租,抱着熊然坐了进去。
车厢昏昏然,老式的电台里播放着听不懂的粤语歌,女声沙哑低音,熊然紧绷的神经终于有所放松,借着昏暗,他微微抬头去看宋或雍。
对方正侧脸看向窗外,炫目的夜景将他的脸当作画布,妖艳的光一个接一个的落在他的眼睛里,没勾起一点温度,就像他的身体。偶尔有水滴顺着他的鬓发,沿着他下颌滚落,砸在熊然的眼睛上,他转头,一点点细心的替熊然揩净。
路过医院的时候,熊然摇了摇他的手,宋或雍看了他一眼,没说话,于是出租车一路开到了家门口。
宋或雍给了司机洗车钱,抱着熊然回到了家。
进了家门他没开灯,将熊然放在沙发上,从洗手间拿出了吹风机,给熊然吹湿了了腿。
“宋或雍,你现在感觉怎么样?难不难受?”熊然没心情被他摆弄,他爬到宋或雍面前,紧张的上下巡视,检查宋或雍还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宋或雍低低的说了声没事,继续给熊然吹,嗡嗡嗡的声音让熊然心慌意乱,他索性一把拔下插头,站在沙发上,怒视宋或雍。
“你说话!把进了酒店以后的事情一五一十的给我说清楚!”熊然没了耐心,急火攻心,他死死瞪着宋或雍。
“没什么事情,”宋或雍放下吹风机,他平静道:“就是不小心闻了点不该闻的,泡了泡凉水,现在已经好了,身体没什么问题。”
他朝熊然笑了笑,安抚似的:“没人占我便宜,别担心,熊仔。”
熊然眼神冰凉:“把衣服脱了。”
宋或雍看着他不说话。
熊然寸步不让:“脱了,就现在。”
半响,细簌的衣料声在黑暗中响起,等到白色肌理在熊然面前一点点展开,他打开壁灯,一具□□的身体落在熊然眼睛里。
宋或雍坦然的望着熊然,眼神干净、乖顺,像任由摆布的娃娃,熊然的视线从他身体的每一寸巡视而过,他没有任何被冒犯的感觉,甚至在熊然命令他侧身的时候,无比听从,乖乖转身。
熊然看的很仔细,除了手上的伤口,他没有在宋或雍体上发现其他没有破损的地方,皮肤象牙白一样的干净,线条流畅,呼吸间隐藏在身体各处的块垒起伏,在暖黄色的光下,被渡上一层油润质感,是一幅极具力量与美感的油画。
熊然匆匆移开眼,心里长舒一口气。
“去穿衣服。”他给宋或雍下命令,宋或雍起身走进卧室,出来的时候,上半身光着,下半身穿了件宽大的运动短裤,坐回熊然面前。
熊然的心情并没有因为对方的乖觉而变好,他插着腰,继续质问:“现在,一五一十的告诉我,进了酒店之后都发生了什么。”
“熊仔.....”宋或雍蹙眉,刚想要开口,就被熊然粗暴打断。
“宋或雍,你说不说!!!”熊然一下子提高了音调,划破了安静的空间,他咬着牙像是恨不得吃一口对方的肉,攥紧的拳头似乎想要暴对方一顿。
宋或雍温凉澄澈的目光顿顿的落在熊然脸上,像是在评估他的怒气值,几秒后,他垂下眸子,整个身子笼罩在熊然站起来的阴影里。
“也没什么,就是听李大成的,去吃了个饭,有个老板想要和我做朋友,我没答应,于是他给我使绊子,不过我没中招,感觉自己身体不对,就把自己反锁在卫生间里,后来,他就走了。”
听着宋或雍的话,熊然觉得头痛欲裂,他真的想要打人了:“宋或雍,你是白痴吗?你难道不知道李大成的德行吗?他让你吃饭你就去吃啊!!!”
语气一顿,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熊然气的摸心脏:“不对....不对”,他手指点着宋或雍,气都不顺:“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知道这里有猫腻是不是,所以你才和我说什么鸿门宴...哼,我还你纳闷,啥剧本名字叫鸿门宴,你,你.....你真行!”
熊然给宋或雍比了个大拇指,脸都扭曲了。
宋或雍伸手想要拍拍熊然的胸膛,被熊然一把推开了,他绕着沙发走了两圈,气喘吁吁的停在宋或雍面前。
“你想干嘛啊?”他气息不稳,胸膛起伏剧烈:“你是真打算献身影视界啊,我咋不知道你这么高风亮节呢!宋或雍,你啊你,我真想抽你!”
宋或雍缓缓去抓熊然的手,熊然没躲开,他攥得很紧,往日淡漠的谁都不理的脸上终于有了祈求,垂着眉眼,小心翼翼的望着熊然,不知所措的样子看起来可怜兮兮。
“熊仔,我错了。”似乎是真的挺悔的,眼睛水润的像要哭一样:“我真没别的意思,我就想让李大成别一直烦我,而且我就是去吃个饭,吃完就走,想着应该也没什么问题。”
熊然暴跳如雷:“你头上顶着的是摆设吗?!看把你能的!还没什么问题!要是有问题就晚了!到时候.....到时候你让我怎么办?”
熊然眼泪没流,声音明显哽咽:“我...我....你让我怎么办,我...我真的怕你受伤害...宋或雍......”
眼前一黑,浑身颤抖的熊然被宋或雍紧紧抱在怀里,他的嘴唇贴在熊然的额头,像是一个炙密的吻,有急促的气息从里面吐出:“对不起熊仔,不会再有下一次了,真的不会又下一次了,别气了,好不好?是我的错,你怎么打我都行了,不气了,不气了....”
宋或雍一下下摩挲着熊然的背,抚慰着他激动的情绪,熊然喘息声还是急促,他没办法哭出来,心里却在流泪,紧紧攥着自己衣服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