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姐,这样有点过了吧,能来这里的人大多非富即贵,我们实在不好得罪。”

“你胆子怎么那么小。”朱颜不耐烦地将水桶夺过来,毫不在意道,“我们朱家除了‘温汀’和顾家还怕过谁,出了事我来担着,又不要你负责。”

朱颜越说越气,今天她会这么为难一个乳臭未干的女孩,是因为有人告诉她,面前的这位也曾试图勾引顾亦深。

并且,她成功了。

朱颜知道顾亦深早已结婚,但他从未在任何场合公开过妻子的身份,于是她便暗暗抱着一丝无人知晓的喜悦。

也许他没那么喜欢自己的妻子。

也许,自己也有机会。

但那条暧昧短信发送之后的第二日,她就莫名被“温汀”辞退,瞬间成为姐妹圈的笑柄。

她从小锦衣玉食,哪里受过这种委屈。

可按照顾亦深不近女色的美名,自己这样也就罢了,凭什么这个女孩能得到他的青睐。

“你是怎么勾引顾亦深的?”她冷不丁问。

温从容杵在门边,先是一愣,接着好笑道:“哟,你是想在我这儿学习经验呀。”

朱颜踹了踹门,十分蛮横道:“别废话,赶紧告诉我!”

温从容仰头想了想,开始胡诌:“穿一身美美的睡衣,然后在自己脖子上用粉色丝带打一个漂亮的蝴蝶结,最后躺在床上等他回来拆。”

对方听得一愣一愣的:“他喜欢这样的?”

温从容心想我怎么知道他喜不喜欢,我还没来得及实行就被你关在这儿了。

朱颜见她半天不说话,以为她终于开始害怕了,于是扬扬得意地说:“你现在要是愿意给我磕三个响头,我就考虑一下把你放出来。”

朱颜微微抬了抬胳膊,将水桶高高举起,眼中划过一丝狠意。

“不然,我现在立刻就……”

朱颜一句话还未说完,冷不丁感到胳膊被人用力握住,她一顿,刹那间瞧见一张清冷漂亮的面庞。

“顾,顾亦深……”

接着在塑料小姐妹的惊呼中,那满满一小桶冰水顺势一倒,将她从头淋到尾。

虽然空调开得够足,但突然被刺骨的冷水这么一淋,朱颜霎时冻得失声尖叫。

隔着门,温从容看不到外面发生了什么,只是听到这么大的动静,下意识就往门边靠近了些许。

“容容。”

熟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离门远一点。”

温从容一怔,本能地照做。

是……顾亦深?温从容不敢置信,他怎么会被邀请赴约。

她思考之余,面前上锁的门被顾亦深从外大力踹开,随着“嘭”的一声巨响,那张熟悉的面庞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温从容瞥见对方的视线划过自己的胸口,目光沉了几分。

“闯祸精,我不在的时候,你就这么由着别人欺负?”

顾亦深迅速脱下外套,将温从容捂得严严实实。

回头看向朱颜时,顾亦深眼底的温柔眸光陡然一变,此刻冷冰冰地打量着她,几乎看不到任何多余的感情。

朱颜不由得打了个冷战。

她发型全毁,眼线被水冲刷掉一半,高档小短裙紧紧贴在身上非常不舒服,按照她的脾气,早就该发飙将这对男女一起轰出浮华。

但她一张脸竟毫无半分血色,嘴唇一张一合,连一个音都发不出。

她认出了对方的身份。

“顾,顾总,这位温小姐是……”她强迫自己笑,配上如此狼狈的装扮,显得尤为滑稽。

顾亦深淡淡道:“她是我太太。”

朱颜倒吸一口凉气,眼前霎时一黑,心想这次算是载了。

顾亦深混迹商场多年,每年必须应酬的酒局不下几百场,但与那些谄媚权贵,挺着大肚腩对服务生动手动脚的男人相比,他算得上一股清流。

谈成一桩生意都有一套大家心知肚明的流程,找个好饭店喝酒吃饭,氛围炒起来后必然会再找个唱歌的夜场交流放松。有时候走进烟雾缭绕的包厢,放眼望去,这是谁谁的干妹妹,那是谁谁的情人,大家都心知肚明,看破不说破。

女人们之所以会对顾亦深的印象那么深刻,一是他长相清俊,身量又高,近来在圈子里名气实在很大。二是他很守规矩,无论参加何种应酬,从不需要女伴相陪,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生人勿近”几个大字。就算是哪个不长眼的想抱上他的大腿,最后也都是碰了一鼻子灰。

后来有人说他早早就结婚了,妻子不是圈内人,也不是哪家的千金,只是一个毫无任何亮点的普通女人。

顾亦深从不在公众场合里提到她,甚至没有一家媒体拍到一张照片。

时间久了,很多人都在传,他其实并不喜欢他的妻子。

但现在来看,真相好像与传说完全不同。

不是不喜欢。

是太喜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