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没事,”柳如烟把脸埋在可乐瓶后,声音闷闷的,“可能是刚才打团太激动了。你看,我们赢了!”
屏幕上跳出“胜利”的字样时,苏悦儿欢呼着拍手,柳如烟却在心里长长舒了口气,幸好,没让她看出自己刚才在想些什么。
那些藏在心底的、又甜又涩的念头,还是烂在肚子里比较好。
方才苏悦儿仰头问她“这个技能怎么放”时,发丝顺着脸颊滑下来,落在颈窝处,像一捧柔软的云。
柳如烟本想替她把头发别到耳后,可指尖快要碰到皮肤时,却突然冒出个念头,要是轻轻捏一下她的耳垂呢?就像楚临渊捏自己的那样,带着点不容拒绝的力道,看她会不会像受惊的兔子似的缩脖子,眼眶泛红地喊“疼”。
这个念头带着隐秘的痒,顺着脊椎爬上来。她甚至能想象出苏悦儿委屈的模样:
睫毛会垂下去,嘴唇抿成小小的月牙,却不会真的生气,顶多小声抱怨“雪儿你好坏”。
可下一秒,柳如烟就猛地收回了手。
她怕。
怕那点试探真的吓到苏悦儿。怕苏悦儿眼里的信任碎掉,变成和自己看楚临渊时一样的警惕,那种想靠近又不敢,连呼吸都要小心翼翼的模样,她太熟悉了。
这些天苏悦儿总黏着她,会把刚剥好的橘子递到她嘴边,会抱着她的胳膊说
“今天的天空好漂亮”,这份亲近像温水,泡得她骨头都软了,她怎么敢亲手打碎?
“唉……”柳如烟望着屏幕上静止的游戏画面,忽然有点懂楚临渊了。
那个总把“听话”挂在嘴边的男人,那个会把她困在怀里、用领带绑住她手腕的恶魔,或许也和此刻的自己一样吧?心里攒着股想把人牢牢抓在手里的冲动,却不知道该怎么说,怎么做。
他用强势的方式圈住她,用近乎掠夺的姿态宣告“你是我的”,笨拙得像个捧着糖果却怕被抢走的宣告。
至少他敢。柳如烟自嘲地勾了勾嘴角。比起自己这种连碰一下头发都要反复掂量的软弱,楚临渊的霸道确实算种勇敢,哪怕那勇敢带着刺,扎得人想逃。
她甚至会想,如果楚临渊最初对她笑一笑,递杯温水而不是像现在一样霸道,她会不会早就卸了防备?毕竟她这辈子活得像片飘萍,有人肯用温柔当锚,哪怕只是装的,她或许都愿意暂时停靠。
可哪有那么多如果。
她是他花钱买来的,合同上写得清清楚楚,是“私人所有物”。就像商场里摆着的限量版玩偶,总要被主人捏一捏、转一转,才能显出“值得这个价”。
他大概觉得,不折腾折腾,怎么证明她是“他的”?
这种想法荒唐又冰冷,可柳如烟偏偏能理解。若不是前世做了二十多年男人,看过酒桌上那些“这花瓶得够烈才够味”的论调,听过兄弟间“抓不住的才要硬抢”的玩笑,她大概只会觉得楚临渊是个纯粹的疯子。
可现在她懂了,那些藏在“霸道”背后的占有欲,那些用伤害来确认“归属”的逻辑,原是她曾经身处的世界里,最常见的规则。
“雪儿,你在发什么呆呀?”苏悦儿的声音把她拉回神,女孩正歪着头看她,手里举着颗葡萄,“给你吃呀。”
柳如烟接过葡萄,指尖触到苏悦儿的指腹,温温软软的。她把葡萄塞进嘴里,清甜的汁水漫开时,才后知后觉地松了口气,幸好,她还没变成楚临渊那样。
幸好,她还能守住这点分寸,没把心里的痒,变成刺向苏悦儿的尖。
第246章 傲娇霸总(加更)
午后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地毯上,柳如烟和苏悦儿正并肩窝在沙发里,指尖在手机屏幕上飞快滑动。
“快上啊!我帮你挡技能!”苏悦儿兴奋地拍了下柳如烟的胳膊,两人脑袋凑得极近,发丝偶尔会不经意地蹭到对方肩膀,屏幕里的英雄刚拿下五杀,两人同时笑出声来,连空气里都飘着轻快的甜意。
就在这时,门口处传来轻微的响动。楚临渊推门进来时,第一眼就落在沙发上的两人身上,柳如烟的侧脸被阳光镀上一层柔光,苏悦儿正凑在她耳边说笑着,两人肩膀几乎贴在一起,亲昵得像一幅不容外人打扰的画。
他下意识地蹙了蹙眉,鼻尖忽然捕捉到一丝若有若无的香气,是百合花的味道,清淡却格外清晰,不知是从谁的发间或是裙摆上飘来的。
这味道让他心头莫名一沉。
他几步走到客厅中央,目光在两人之间的距离上顿了顿。
柳如烟是他名义上的妻子,这层关系像根无形的线,让他见不得她和任何人过分亲近,哪怕对方是个女孩子。
那种不舒服的感觉顺着脊椎慢慢爬上来,像被什么东西轻轻硌了一下,不疼,却格外清晰。
他没说话,只是将手里亲手做的的美食放在旁边的桌子上。
盖子打开时发出轻微的碰撞声,里面是刚做好的海鲜粥,米粒熬得软糯,虾仁和瑶柱的鲜香瞬间漫开来;旁边还放着两碟小菜,翠绿的芦笋炒得脆嫩,酱汁排骨泛着油亮的光泽,显然是精心准备的。
“雪儿,过来吃饭。”他开口时,声音比平时低了些,尾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沉郁。
那声“雪儿”像个无形的信号。柳如烟和苏悦儿同时停了动作,刚才还紧绷的游戏神经瞬间松弛下来。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点“被抓包”的微妙,最后还是柳如烟先站起身,拉了拉苏悦儿的手:“走,吃饭去,闻着好香啊。”
苏悦儿吐了吐舌头,跟着她往餐桌旁走。
楚临渊看着两人乖乖坐到餐桌前,才慢慢松开了皱着的眉头,只是目光扫过柳如烟发梢时,又想起刚才那缕百合花的香气,指尖在身侧几不可察地蜷了蜷。
“雪儿,你中暑刚好转,这碗海鲜粥是我亲手熬的,喝了能养脾胃。”
楚临渊的声音比刚才进门时柔和了些,却还是带着点不容置疑的意味。
他把盛好的粥推到柳如烟面前,白瓷碗里的米粥熬得绵密,虾仁透着粉嫩的色泽,瑶柱的鲜香混着米香飘过来,看得出确实花了心思。
柳如烟刚拿起勺子,耳尖就悄悄热了。这语气听着是关心,可她怎么品出点别的味道来?那点刻意放缓的语速,还有刚才进门时没藏好的沉脸,倒像是……吃醋了?
她偷偷抬眼瞥了楚临渊一眼,对方正垂眸看着餐桌,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碗沿。
柳如烟心里咯噔一下,她是楚临渊名义上的妻子,这层关系像道无形的枷锁,之前他就把她圈在那栋房子里,美其名曰“保护”,实则是怕她接触别的男人。难不成现在连女性朋友都要管?
正想着,她忽然想起以前无意间翻到的旧照片。里面有个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姑娘,楚临渊说那是姬如雪。
他提起那个名字时,声音轻得像怕碰碎什么,眼底的温柔是她从未见过的。原来这个在外人面前冷硬如冰的霸总,也有过这样痴情的模样。
可惜姬如雪走得太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