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绝对不能。
她抬手按了按心口,那里还在为“自由”两个字隐隐作痛。只要这痛还在,只要还能想起被囚禁前的日子,她就不能低头。
哪怕每天都活得像走钢丝,哪怕知道逃跑的希望渺茫,也不能让自己变成任他摆布的木偶。
石板路在脚下延伸,看不到尽头。柳如烟攥紧了手心,至少现在,她还能清楚地告诉自己:她现在是柳如烟,不是楚临渊的所有物。
第230章 院子散步
两人交握的手被晚风浸得微凉,沿着花园里铺着鹅卵石的小径慢慢走着。
路边的栀子花丛在夜色里散发着甜腻的香气,柳如烟却没什么心思欣赏,她隐约记得在哪听过,夜间植物会释放二氧化碳,本就不是散步的好时候,此刻心里更是像被乱麻缠紧,连呼吸都带着滞涩感。
她在怕。饭后这片刻的宁静,更像是暴风雨前的间隙。
她太清楚了,等回到那间卧室,所谓的“睡前运动”就会如期而至,那根本不是温情,是她无力反抗的掠夺。
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她终于还是忍不住,声音轻得像要被风吹散:
“那……那个,咱们今晚能不能……不做那些事了?”话说出口,连她自己都觉得苍白。她飞快地补充,试图找到一个能让他动摇的理由:“明天就是蜜月旅行了,今晚不如好好休息,养足精神,不好吗?”
她相信只要过了今晚,明天就算是蜜月旅行,有苏悦儿跟着,又是在外面,那种空无一人的船震运动的事,应该不会发生了吧?
她甚至不敢抬头看楚临渊的眼睛,只盯着两人交握的手。
他的指骨分明,掌心却带着灼人的温度,此刻正慢慢收紧,像是在无声地提醒她:反抗是没用的。
“你觉得呢,我的雪儿?”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容置喙的戏谑,另一只手毫无预兆地覆上她的小腹。
那片肌肤柔软,此刻却因为他的触碰而瞬间绷紧。“这里还没怀上我们的孩子,怎么能停下来?”
柳如烟的睫毛颤了颤,终于抬起头。月光从树叶的缝隙里漏下来,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
她深吸一口气,声音里带着破釜沉舟的平静:“所以,你是希望我主动迎合你,对吗?”
这几天的血泪教训早就刻进了骨子里。她试过挣扎,试过哭闹,结果只会换来他更粗暴的对待,像被激怒的野兽;可若她假意顺从,他至少会收敛些,不会让她疼到第二天都下不了床。
主动与被动,不过是从“撕心裂肺的痛”变成“能忍受的煎熬”。
楚临渊挑了挑眉,指尖在她小腹上轻轻摩挲:“你会这么做?”
“如果你能轻点……别那么折磨我……”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尾音几乎要被咽进喉咙里。
这哪里是交易,分明是与虎谋皮。她比谁都清楚,自己就像被困在笼里的鸟,一次次被折断翅膀后,连挣扎的力气都快没了。
她甚至不敢去想怀孕的事。这几天他从未做过防护,怀孕几乎是迟早的事。
可比起这个,她更怕今晚的疼痛。先熬过眼前这关,再想逃跑的事,这是她现在唯一能抓住的念头。
“那就要看你今晚的表现了。”楚临渊收回手,语气里听不出情绪,却像给她判了刑。
表现?柳如烟在心里苦笑。说得真像她有选择似的。
温热的液体突然顺着脸颊滑落,她才惊觉自己哭了。泪水砸在手背上,冰凉的触感让她打了个寒颤。
她忽然觉得自己就像古代被卖到春楼的姑娘,身份低微,连拒绝的资格都没有。唯一能做的,就是学着怎么取悦眼前这个男人,才能少受点罪。
晚风吹过花丛,带来一阵浓郁的花香,却盖不住她心里的苦涩。
她被楚临渊牵着往前走,脚步像灌了铅,每一步都像是踩在碎玻璃上,明明是盛夏,她却觉得浑身发冷,从骨头缝里透出的寒意,比夜里的凉风更甚。
楚临渊牵着柳如烟走到别墅后院的凉亭时,晚风正卷着桂花香漫过来。
她扶着冰凉的亭柱抬头,月色像融化的银纱铺在肩头,头顶的星空缀满碎钻似的星子,若忽略身边这个让她窒息的男人,这场景几乎是偶像剧里才有的画面。
她忽然想起前世挤在出租屋里的日子。作为每天通勤两小时的社畜,她最大的奢望不过是周末能睡个懒觉,外卖能加个卤蛋。
而楚临渊的生活,是她连做梦都不敢想的存在。这两天在别墅里当“女仆”,她算见识了什么叫真正的富奢:早餐的吐司要空运来的全麦粉,午餐的牛排带着专属牧场的烙印,晚餐的汤要用文火炖足八个小时。
厨房里从没有剩菜,但不是因为节俭,而是主厨总能精准控制分量,光是那道看似简单的芦笋沙拉,用的橄榄油就抵得上她前世三天的伙食费。
更别说那些隐形的开销:二楼走廊里随时待命的女仆,专属营养师定制的食谱,连插花都会有专门的花艺师每周更换。这些在霸总文里稀疏平常的设定,落在她这个前社畜眼里,每一样都是触手可及却永远够不着的天堑。
她甚至忍不住胡思乱想。按那些小说的套路,像楚临渊这样连私人厨师都标配的霸总,下一步该轮到霸总小说里经常会登场私人医生朋友了吧?
说不定在不久的某天深夜,就会有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被火急火燎地叫来,皱着眉抱怨“能不能不要大半夜的把我叫过来?”,然后楚临渊会漫不经心地靠在沙发上,用那种理所当然的语气说“我太太怀孕了,想请你来帮忙看看。”。
到时候她该怎么办?是该配合着露出惊喜的表情,还是该哭着说不想要这个孩子?
柳如烟越想越觉得荒诞,嘴角扯了扯,却连个像样的笑容都挤不出来。这哪是生活,分明是按剧本走的闹剧,而她是那个身不由己的演员。
“在想什么?”楚临渊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吓了她一跳。
她慌忙低下头,看着亭下石板缝里钻出的青苔:“没什么,就是觉得……这里的星星很亮。”
楚临渊没再追问,只是靠着亭柱拿出手机。屏幕的光在他脸上明明灭灭,柳如烟的心却莫名提了起来,不会真这么巧吧?
她偷偷抬眼打量他。他的侧脸在月色里显得柔和了些,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动,不知道在给谁发消息。
晚风吹动他的衬衫领口,露出一小片锁骨,若是忽略他眼底的冷漠,倒真像个温柔的爱人。
可柳如烟太清楚了,这温柔是假的。就像这别墅里的精致生活,看着光鲜亮丽,底下藏着的是她摆脱不了的牢笼。
就算真有私人医生来,就算真的怀孕,她的日子也不会有任何改变,不过是从“被迫承受”,变成“带着孩子被迫承受”罢了。
远处传来女仆走动的脚步声,很快又消失在回廊尽头。柳如烟望着天边那轮圆月,忽然觉得有点好笑。
前世羡慕的富人生活,真落在头上才知道,没有自由的日子,再精致也像玻璃笼子,看着漂亮,碰一下都是冰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