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一出口,她的脸又烫了几分。虽说楚临渊那身线条流畅的肌肉,她这阵子没少“被迫”看见,紧实的肩背、流畅的腰线,甚至偶尔瞥见的腹肌轮廓,都曾让她这个“前·社畜男”暗自咋舌。可那是一回事,真要让她亲手去解他的皮带、帮他脱裤子……光是想想,羞耻感就像潮水般涌上来,几乎要把她淹没。

楚临渊却像是没听出她话里的闪躲,眼皮都没抬一下,语气平淡得近乎冷漠:“我不是说了么?帮我换衣服,从头到脚。”

从头到脚?!

柳如烟猛地抬头,眼里写满了不可置信,嘴唇嗫嚅着,半天没说出话来。这四个字像炸雷似的在她脑子里响从头到脚,岂止是脱裤子?那岂不是连内裤、袜子都得她来伺候?这跟把她当贴身丫鬟使唤有什么区别?

“你你你你……”她气得舌头都打了结,指着楚临渊的手都在抖,“你怎么不干脆反过来,帮我换算了?!”

楚临渊这才抬眼,目光落在她气鼓鼓的脸上,嘴角忽然勾起一抹促狭的笑:“哦?你忘了?结婚之前,是谁连内衣的搭扣都系不好,最后还是我动手帮你穿的?”

他的声音不高,却精准地戳中了柳如烟的痛处。

“我我我我……”柳如烟的脸“唰”地一下红透了,从脸颊一直蔓延到脖颈。一想到刚穿越过来那会儿,她对着那些蕾丝、缎带的女性内衣手足无措,最后还是楚临渊皱着眉、动作生涩却耐心地帮她系好搭扣的场景,她就恨不得当场表演一个“失忆术”,把那段尴尬到脚趾抠地的记忆彻底抹去。

“现在咱俩可是领了证的夫妻,”楚临渊慢悠悠地补充道,语气里带着几分揶揄,“帮我换件衣服,难道不是分内之事?”

柳如烟被堵得哑口无言,正想找个理由反驳,就听见他又慢悠悠地添了一句:“而且,夫人这话的意思,是很期待我帮你沐浴更衣?”

“!!!”

柳如烟的警铃瞬间大作,脑子里的弦“嘣”地一下绷紧了。她现在可是货真价实的女儿身!虽说两人确实领了证,名义上是夫妻,可这种“伺候”背后藏着的暧昧,怎么看都是她吃亏。谁知道这楚临渊是不是故意的?万一他火气上来了,借着“更衣”的由头做些别的……以他的体力和性子,她根本反抗不了,到时候准没好果子吃!

“别别别!”她连忙摆手,头摇得像拨浪鼓,脸上的红晕还没退去,眼神却透着几分慌乱的急切,“我换!我帮您换!您、您站着就好,千万别动!”

说完,她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颤抖着手,慢慢伸向了楚临渊腰间的皮带扣。指尖刚触到冰凉的金属,她的脸又一次烧了起来,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柳如烟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总算把楚临渊那条剪裁合体的西裤脱了下来。指尖触到他温热的皮肤时,她像被烫到似的猛地缩回手,脸颊烫得能煎鸡蛋。可视线却像被磁石吸住一般,不受控制地往那处瞥了一眼就是这该死的东西,这些天害得她受尽了折腾,夜里被他困在怀里动弹不得,白天还要被他用各种暧昧的言语拿捏,好几次都差点冲破她最后的防线。

一股莫名的火气涌上来,她甚至恶狠狠地在心里咒骂:真想找把剪刀,“咔嚓”一下给他剪了,看他以后还怎么嚣张!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对上了楚临渊投来的目光。他的眼神冷得像淬了冰,带着几分审视和警告,仿佛看穿了她心里那些大逆不道的想法。柳如烟心头一凛,方才那点不知天高地厚的冲动瞬间烟消云散,停顿的动作立刻变得利索起来。

她几乎是屏住呼吸,手指飞快地穿梭,帮他把干净的裤子提上来、系好皮带,又麻溜地拿起衬衫,踮着脚给他套上袖子、扣好纽扣。衬衫的领口蹭过他的喉结,楚临渊微微滚动了一下亚当苹果,她的心跳也跟着漏了一拍,连忙低下头,不敢再多看。

等最后一颗纽扣扣好,她才松了口气,讪讪地往后退了半步,干笑着打圆场:“啊哈哈……楚……楚公公……您看这穿戴,还、还满意吗?”

话一出口,她就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楚临渊的眉峰瞬间蹙起,眼神里的寒意更甚,语气却带着几分危险的平静:“楚公公?雪儿,你这是又调皮了?”

他往前逼近一步,高大的身影带来强烈的压迫感,几乎将柳如烟圈在怀里。“先前你几次三番叫我‘楚总’,没喊‘老公’,我都没跟你计较。怎么,这才多大一会儿,就直接从‘楚总’降成‘公公’了?”

“口误!这绝对是口误!”柳如烟吓得连忙摆手,头摇得像拨浪鼓,脸上挤出讨好的笑,心里却在疯狂张飞技能咆哮可不是嘛!可不就是盼着你变成公公么!那样她就能少受多少罪?!

可这话她哪敢说出口?只能硬着头皮装傻:“是、是我脑子糊涂了,刚伺候您穿衣,手忙脚乱的,舌头也打结了……嘿嘿,老公,您看这样总成了吧?”

她刻意把“老公”两个字咬得格外清晰,声音甜得发腻,自己听着都起鸡皮疙瘩,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楚临渊眼底的冰霜慢慢融化,取而代之的是一抹玩味的笑意。

“算你识相。”他抬手,指尖轻轻捏了捏她发烫的耳垂,“下次再敢胡说八道,你懂的。”

柳如烟缩了缩脖子,连忙点头如捣蒜,心里却把这个霸道又记仇的男人骂了千百遍等着吧,迟早有一天,她要把这些气都加倍讨回来!

第214章 姬如雪与楚临渊

说实话,柳如烟此刻的心里正翻涌着复杂的情绪,像一团被揉乱的丝线,找不出清晰的头绪。

这些日子以来,她确实在一点点学着适应身为女性的生活,学着穿那些曾经让她浑身不自在的连衣裙,学着用细腻的语调说话,甚至学着在如何在楚临渊面前摆出温顺的模样。可即便在这栋气派的别墅里与他朝夕相对了这么久,她对这个名义上的丈夫、这个手握权势的男人,依旧像隔着一层厚厚的迷雾,看不真切。

她只知道,楚临渊心里装着一个叫姬如雪的名字。那个早已逝去的白月光,是他心头最深的执念,深到愿意买下一个与她容貌完全一模一样的柳如烟,将她困在身边,当作某种寄托。

可这些天的相处,又让柳如烟觉得这个男人远比自己想象的更矛盾。他看她的眼神里,有时带着对另一个人的温柔缱绻,仿佛透过她在凝视谁的影子;有时却又淬着冰冷的恨意,像在迁怒于她这副“赝品”的存在。柳如烟甚至觉得,比起自己这个从男人变成女人的“异类”,楚临渊才更像个被拉扯在两极的矛盾体。

他明明是站在金字塔顶端的人物,有钱有势,能轻易掌控旁人的命运,却偏偏留不住一份早已逝去的爱。

这么多年过去,姬如雪的名字依旧是他的禁忌,他的软肋,他那份深沉到近乎偏执的爱意,有时连柳如烟都能清晰地感受到,或许是他与她狂欢后的夜晚无意识呢喃的名字,或许是他望着窗外时眼底那抹化不开的哀伤。

恨意自然是有的。柳如烟恨他将自己囚禁在这栋华丽的牢笼里,恨他剥夺了自己的自由,更恨他一次次用近乎掠夺的方式索取着她的陪伴与顺从。

可她不傻,甚至比谁都清楚,硬碰硬只会让自己更难堪。婚礼当天那次失败的逃跑,至今想来仍让她心有余悸,她精心策划的路线、甚至特意挑选在婚礼当天搞破坏,就是为了让他掉面子好让他直接将她赶出门。

然而,她的这些精心策划却在楚临渊面前简直不堪一击,就像孩童过家家般可笑。那次教训狠狠敲醒了她:想从这个心思缜密、算无遗策的男人手里逃出去,光靠冲动和运气是远远不够的,必须要有万全的准备,更要摸清他的软肋,才有那么一线生机。

所以今天,她突然想通了,强忍着心里的抵触,开始学着如何扮演一个温顺的“妻子”,一边像潜伏的猎手般,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楚临渊的一举一动。

他几点起床,几点处理公务,甚至他皱眉时代表着什么情绪,她都默默记在心里。她知道,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隐忍,像等待时机的猎豹,在真正的机会出现前,先磨利自己的爪牙,彻底搞懂这个把她拖入深渊的男人。

“老公,”柳如烟端起桌上的豆浆,指尖轻轻摩挲着温热的杯壁,声音放得柔缓,“说起来,你好像从来没跟我讲过你和姬如雪的故事呢。”

她记得很清楚,关于姬如雪的零星片段,还是上次跟楚临渊一起见他母亲时,无意间漏出来的几句。当时楚临渊的脸色她有些记不清了,但想必应该不会很开心。

现在仔细想来,那个名字对他而言,应该是某种不能触碰的伤疤吧?

楚临渊闻言,整理衣服的手顿了顿,看向她时,眉梢微微挑了一下,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诧异。

柳如烟的心轻轻一跳,果然,她猜对了。姬如雪就是他的死穴,若是能好好利用这一点,再加上明天就要出发的蜜月旅行,说不定真能在被他彻底困住之前,找到逃跑的机会。尤其是,她必须赶在怀孕之前,否则一切都将更难逆转。

“如果您愿意说的话,我就听着,”柳如烟垂下眼帘,语气里带着恰到好处的退让,甚至添了几分怯意,“要是您不想说,那就算了,当我没问过。”

这招以退为进对他而言,应该是相当的受用的,毕竟她现在可是顶着他心目中白月光的容貌做出他最喜欢的样子。

再加上像他这样习惯掌控一切的人,最受不了的就是别人的“顺从”,尤其是当这份顺从里带着一丝“体谅”时,他反而更容易放下戒备。

果然,楚临渊沉默了几秒,像是在权衡什么。卧室里只剩下墙上挂钟滴答的声响,柳如烟的心跳却在悄悄加速。

片刻后,他放下杯子,靠在房间的桌椅上,声音带着几分慵懒,却又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怅然:“好吧,难得夫人和我今天都这么有兴致,就跟你说说我和雪儿的事吧。”

柳如烟的嘴角几不可查地勾了一下,很快又恢复了温顺的模样。她知道,这一步棋,她走对了。接下来,她只需要耐心倾听,从那些过往的碎片里,找到能为自己所用的东西,那个能让她重获自由的契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