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尾巴做被,轻轻盖上坤泽纤瘦的身子。

熟睡的坤泽少了几分气盛,多了几分恬静,明艳的俏脸还泛着春潮,嘴唇也是红艳艳的,他偏着头睡,瑕玉身子横在黑毫毯子里,睡得又乖又沉,一副全无危机感的天真模样。

隗欢摆不开尾巴,自然贴周朝云很近,夹带了多少私心不必明说,他贪恋这份睡颜,因此每一寸末节都用眼细细描摹随呼吸舞颤的鬓发,偶尔觳觫战栗的睫毛,掌下皮肤传来的微凉温度,以及从未停止散溢的、夹带着自己气味的信香……一切都很恰好,也恰好叫他喜欢。

他看了许久,又情难自禁地凑到坤泽两腿间,以手指小心剥开柔软的臀瓣,像剥开某种烂熟而多汁的甜美果实两瓣白皮儿张开,中间肉核儿便展露出来,烂红的小肉眼儿翕张着,迎合他似的、识趣地汩汩吐出些浓稠腥膻的浊白汁水来,在地上黏腻地流淌成一滩。

这是他的东西。

……他会怀上他的幼崽吗?

隗欢呼吸粗重,性器又有些发烫,浮想联翩地吻着周朝云腿根,痴迷于面前这番靡丽景色,直看到性欲翻涌,才强装镇定逼迫自己移开视线,沿着指痕遍布的大腿向上舔吻。

轻轻嘬吮便可以留下吻痕,微微用力便可以烙下指印,野蛮和暴力可以轻而易举地在他柔软而细嫩皮肤刻下痕迹,甚至不费吹灰之力,可刻在隗欢心里却那样深重,剑刺刀绞般,疼得他嘴唇都是颤的。

舌尖下皮肤的细腻触感令他揪心,也令他愈吻愈难过。

怎会有人舍得将这样漂亮的一个坤泽折磨至此呢?

坤泽的身体被夜温舔得很凉,他便执着地、一点一点将温度都舔回他身上去。他在忧虑中吻上周朝云揣着精水而略显肿胀的腰身,探出舌头在那一圈早已结了痂的磨痕上反复舔舐,粗咧的触感阻挠着舌尖的抚触,他在血痂上尝到咸涩味道,尽管他清楚那是刚留下的汗,却又止不住地想……他哭泣的时候会不会将泪珠儿点点滴滴撒到身上呢?这样他舔过他的伤口,就是在吻他的泪了。

沿着身体曲线一路舔上去,是或深或浅数不胜数的伤淤,他心痛如绞含着泪吻,无论如何也难以想象出坤泽所经历的凌虐,只能极尽温柔地将力度放轻再放轻,以免用疼痛惊扰了这个睡梦中索求安宁的人儿。

他几乎吻遍舔遍了周朝云身上每一处伤口和淤痕,才侧身将他揽进怀里,埋头在坤泽腺囊上,吻得很轻很慢也很贪婪。

哪怕周朝云不说,隗欢也没有奢望过能标记他,他明白的,这样高不可攀的一个人,能与之有过一夜短暂的旖旎,他也了无遗憾了。

这一夜过后,纵然他满心不舍,大概仍免不了分道扬镳的命运,他不想错过任何一秒能与他亲昵的机会,抱着周朝云吻得雀跃又怜惜。

他想亲他的嘴巴,可又觉得坤泽不会喜欢,所以只在那两瓣红润饱满的唇肉上蜻蜓点水地啄了啄,触感绵软,他高兴得差点儿伸了舌头。

明明只尝了芝麻大的甜头,他却欢欣得不得了,更是情动难耐,挺着雄赳赳气昂昂的性器犹豫半晌,才谨慎地扶着周朝云窄细的腰胯将性器插进人两腿间,就着先前溢出的精液,用手按牢两根细白的腿,前后蹭弄起坤泽湿漉漉的腿根儿来,速度很慢、动作很轻,不似泄欲,更像温存。

他嗅闻着坤泽后颈香甜的气息,一遍又一遍吻上那处永远不会属于他的腺囊,幻想着若是他能陪在坤泽身边,若是坤泽心中爱的是他……他绝不会忍心将坤泽糟践成这般模样。

明明再早些年瞧见他时,他还不是这样伤痕累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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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他是很早便见过周朝云,在他还是一条尚未化形的幼犬时。

他肚子里没什么笔墨,不知道该怎样形容那时在山头偶然入目的场景,他孕于天地灵气,生无双亲,居无定所,朝漂游与灵兽做伴,暮露宿以天地为床。他在偌大的定坤山中漫山游荡,直到一日里他偶然过路圣人殿,听闻一串嬉笑打闹声,他孤独太久,心驰神往,躲在远在山林中从敞开的大门望进去

他忘不了,那一天秋风瑟瑟,万里无云,却下了场灿黄的雨。

在那样盛大的一场秋雨下,有那样一黑一红一对佳人,他们舞剑弄影谈笑间,闹得是满园秋色更胜春。

红衣坤泽衣袂翻扬、风姿绰约,舞起剑来分明是剑风凌厉的,却能叫人瞧出勾魂摄魄的媚来,他发束得极高,仅从背影便感觉得到英气飒爽,他身旁黑袍乾元丰神俊朗、眉眼含笑,情意绵绵的目光始终锁定在鲜衣华服的坤泽身上,他低身让步,在谈不上刀光剑影的交错中不知娓娓道了些什么,引得坤泽笑声连连,扔了剑扑到乾元怀里去。

鸳鸯双栖蝶双飞……真称得上神仙眷侣。

而他呢?他形单影只地蜷缩在树荫里,看着自己一身不光亮的皮毛,有那么自惭形秽的几瞬他连头都不敢抬,可又鬼使神差地,他忍不住地想去看

红衣坤泽背影翩然,寻着黑袍乾元而转身,他回眸时恍若天地失色,从下往上看去,入眼是一对儿抿着笑又含着艳色的唇,是直挺精致点着光的鼻梁,是眼似桃花、眉似柳叶,万千美景都缀在这一张脸上……于是一眼看尽世间情。

他看向乾元时凤眸微抬,端得是秋水潋滟,泡酥了满眼爱恋,像那满园银杏都落进他眼中去了,葳蕤,惊起一池水光。

惊鸿一瞥。

隗欢逃了。

他承认他下流,他可耻,他是个见色起意的登徒子。他第一次见到异性,从未想过坤泽带给乾元的吸引如此强烈,他不知道是不是所有坤泽都是这般,可那一瞬情窦初开的冲动来得如此彻底,令他根本没机会思考,他仓皇逃窜回自己的山窝,一路心跳跟着脚步狂奔,他用数不清其后的多少时日一遍又一遍地策反那个自己都无颜以对的自己他是好奇过坤泽的味道,可也仅仅那一瞬而已

他这样一只出身卑贱的野狗,或许连踏入那扇檀木金丝大门的机会都没有,更何况那是一个心有所属的俏丽妙人儿,他的乾元同样龙章凤姿,他们相爱,坤泽又怎么可能瞧得上他……他憧憬、向往,却从未肖想过任何能与其有所关联的可能,他日复一日地撒谎,欺瞒了大脑,却欺瞒不了心跳,仍时常前去坤泽住处视探,像个只能活在阴影里的偷窥犯。

他猜他遏制不住被坤泽吸引,就像是位低之人克制不了对位高之人的敬仰,他美好、漂亮,是仰望以求踌躇满志的引路标。

可当这样一位可望不可及之人突兀地出现在他眼前,一颦一蹙带着风情,一举一动卷着媚意,他在跳跃的火光中褪去衣裳,又挽着千丝万缕的发骑到他身上,与他沉沦,予他欢愉,他才在极乐的冲击中豁然想起许多个策反不成而辗转反侧的夜里,他那些只能悄然生在黑暗狭缝中拿不出手的龌龊心思。

哪有什么雅量高致的敬仰,他只是个粗人,谈不来缠绵蕴藉。

或许他很早以前便想这样做了。

想做那个能泡在他春水眸子里徜徉的人,想靠近他,想触碰他,想像黑袍乾元那般名正言顺地与他并肩交谈,看他灿若桃花的笑,吻他艳如赤玫的唇,更有甚者,与他交颈,与他缠绵,剥开他一身轻纱薄翼的衣裳,舔去他脸上娇涩羞赧的汗泪……

他嫉妒,却又连嫉妒的权利都没有。

如今呢?大概他仍旧没有嫉妒的权利,可他美梦成真,情难自已地沉迷在这场自娱自欢的睡奸里,贴着周朝云的耳侧呢喃:“……真想早些遇见你。”

第25章 第二十四章 鸟与犬

这一觉周朝云睡得很沉,再睁眼已是次日中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