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也无法从这双眼中汲取所谓家的安全感了。

是望舒圣人身体力行告诉他的表现出来的再不尽相同,在本质上,望舒圣人与黎暮生仍是同一种人。

他们都是乾元,都有着强势的天性和本能,哪怕不理解望舒圣人所处的立场,目前的周朝云也很清楚,望舒圣人既然做得出那些事,便必然不会站在自己这一侧。

他接受的很快,尽管他弄清楚这一点也不过只在几天前而已。

说来好笑,他本在望舒殿祠堂,落在望舒圣人手里,被肏晕了过去,醒来回了赋云堂,落在黎暮生手里,又被肏晕了过去。而今再次醒来,见到的又成了望舒圣人,他和黎暮生两人一替一个,搭配很是不错,周朝云无需多想便了解了自己的处境。

他又被软禁了,这次是两人一起。

他本就斗不过黎暮生,现在再添上个望舒圣人帮腔,他出不去,旁的人也进不来,可谓是四面楚歌,赋云堂这间小小一居室赫然成了铁壁铜墙,他被捆死在这间曾属于自己的小堂房内,插翅难逃。

何况他早已失了翅膀。

被他拒绝,望舒圣人将药碗放在一旁,语气依然温和,“朝云,外伤还可运功治疗,内亏须得吃药调理。不想喝便坐起身来,我喂你喝。”

他边说着,边轻轻掀开被子,周朝云心中一紧,双手下意识在身上遮了遮,摸到干爽柔软的衣料,低头看去,还好,他穿了衣裳。

这一瞬,他心中最先生出的竟是庆幸。苦中作乐地想来,望舒圣人行事不同黎暮生那般暴虐,软禁他的人再加上望舒圣人一个未尝不好,待遇或许还能比以往强上许多。

周朝云躺着不动,眼睫轻颤了颤,直直看进望舒圣人的眼,“朝云如何……与您何干呢,尊上。”

不偏不倚迎上来的那一双眼静若深潭,清透寂然,抛开人事不谈,是一汪引人入胜的清丽景色。不过这潭水时隔百年犹在冬日,葬进风雪交加的永夜里,冻得结实,冻得周朝云寒心彻骨,即便他捂热了双手拂开其上积雪,也看不进潭底去。

他看不透望舒圣人,甚至可以说一无所知。

“与我何干?”望舒圣人复念了一遍,从容推开他身上被褥,抓上周朝云肩头,在做出下一步动作前停住,淡道:“我倒是觉得,朝云,你没资格对我露出这副表情。”

他扳开周朝云肩颈,指尖炙热的温度与锁魂契源源不断散发的灼热大同小异,像在提醒着周朝云什么。

像在提醒着他,他于望舒圣人而言,只是个人畜不分的贱奴而已。

周朝云垂眼,自嘲地笑笑,“……尊上所言极是。”

他如此应下,固执地挡掉望舒圣人扶在自己肩头的手,撑坐起身体,长时间的萎靡令他身形看上去分外单薄,原本合身的亵衣穿在身上竟显得有些宽大了。他一手拄床,另一手抱膝,往远离旁人的床角挪动了几分,尽可能将自己蜷缩起来,才抬眼看向望舒圣人。

望舒圣人又端起床头的药碗递到他面前。

这次连“喝了”都没有,只沉静地看着周朝云写满怆然的眼。

周朝云无话可说,自知拒绝无用,面无表情喝了那碗药,强忍药渣入腹反上来的呕意,将空药碗放在床上,又环抱起双膝,缩成很小的一团,望舒圣人探了探他额头,见烧得不重,便往他嘴里塞了块蜜饯,和颜悦色拿走了碗。

他回来时带了一方红木匣子,等周朝云将蜜饯嚼碎咽干净了,他才将匣子放在床上,当着周朝云的面毫不避讳地打开翻找,周朝云无意向匣内一瞥,粗略看见里头一根根形状各异的物什,惊出一身冷汗来。

“衣裳脱掉。”望舒圣人没抬头,拿起匣内一根足有小臂长的玉势,掂量了几下,又放回去换了根大小适中的,在手中摆弄起来。

说真的,他那样禁欲绝尘的一张脸,配上这样的动作,横看竖看都太违和。

周朝云又不傻,这东西望舒圣人特意拿出来,自然不可能只为了把玩,定是要用在他身上的。怪他不谙世事,从不知玉石竟然还能雕成这样露骨的形状、还能用来做这档子事,一时间震惊到结舌。

况且那一个个又硬又冰又尺寸惊人的东西,放进身体里该是什么滋味……

纵然周朝云已经在角落里缩到不能再缩,还是忍不住又把自己往床角挤了挤。望舒圣人挑选完玉势抬眼看去时,瞧见的正是这人儿抱着身体瑟缩得厉害的景象。

“脱掉。”他又重复一遍。

周朝云没动,紧紧盯着他手里的玩意,双眼惊惧交加,忽闪得很快,声音都是抖的,“尊……这是何意?”

“你有必要知道?脱就是了。”

周朝云还想争取一下,期期艾艾道:“尊、尊上,朝云不想……”

然望舒圣人没给他说完话的权利,欺身上床扯住他的胳膊,没用什么力气,却将一股极为强劲的真气输进他体内,“我叫你脱掉。”

这次,他启了锁魂契。

常人还真没甚荣幸能体会到这滋味,锁魂契与元神相连,来自灵魂深处的压制能令人倏然心悸。真气入体,禁锢元神的锁链便有所呼应似的猛然绞紧,细密的刺痛登时从元神扩散至五脏六腑,周朝云顿时汗如雨下。

望舒圣人垂眸,看向他紧咬的下唇,齿尖勒进唇肉,将那处殷红的软肉压出弹性十足的弧度,诱人采摘似的。他喉结微动,用拇指轻压上唇瓣,左右磨了磨,柔软的触感与它主人眼中泛着血色的刚强相去甚远。

抵抗锁魂契必然要承受直击元神之苦,可就算痛得浑身直颤,周朝云也没吭一声,仍坚持与他对峙,瞪着眼一动不动。他很快汗湿了额头,汗珠下雨似的淌,流进他充血泛红的眼眶里,看着像泪。

他满身狼籍,却双眸炯炯,深刻着令人极想摧折的不屈和顽强。

望舒圣人迎上他的瞪视,神色如常像在旁观一场势在必得的狩猎,以悠闲的姿态见证猎物缓慢的死亡。

他和周朝云都知道,面对锁魂契,一切的抵抗都只是徒劳无功。

的确,周朝云很快痛得指尖发麻,身体渐渐不受控制,他闭了闭眼,在锁魂契指引下颤颤巍巍解开亵衣领子,然只解到一半,又满脸屈辱地停下了动作,神色愈发苦楚,却死不肯再继续。

见周朝云抖抖瑟瑟、小脸煞白,望舒圣人在他露出来的伤痕处扫了一圈,没再继续逼他,而是轻巧收了威压,温声道:“好,那我们先从这儿开始。”

他收了势,不等周朝云缓上半口气,便已抓着周朝云胳膊将他从床角里大力扯了出来,二话不说剥开他松松垮垮挂在肩上的衣裳,在大片伤痕累累的皮肤中优先择取了沦为重灾区的乳尖,回身沾了把事先备好的脂膏,拇指朝着乳晕直碾了上去。

周朝云一颤,闷哼着闭上眼。

脂膏冰凉微油,在人细致的揉搓抚弄中逐渐发热融化,变成热流涌入身体,很痛,却又能减轻不少疼痛。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滋味,若不是他那处伤得太重,也许会觉得快慰,周朝云咬着下唇忍了片刻,还是小声嘟囔道:“嗯……痛。”

“是该痛,再不治该烂了。”望舒圣人应道,同时挑弄左右乳尖。即便伤得不轻,那两只敏感小巧的肉粒也在他精心抚慰下缓缓立起,精致粉嫩,泛着油亮的光泽,像沾了水的樱果,看起来弹软可口,令人垂涎。

望舒圣人移开目光,始终低垂着眼,将脂膏抹遍伤处,再细细揉抹均匀,他避开过大的创口,将创口不大的那些处细细按摩至膏药吸收。

曾经黎暮生也会给周朝云上药,但黎暮生满脑废料,上药到最后总要演变成动手动脚,他越给周朝云上药,周朝云伤得越重,久而久之,害周朝云一见到膏药就打怵。可望舒圣人不同,他上药时无论指法还是眼神都淡得不行,像在摆弄块毫不在意的死物,可说是无感无欲无求,偏偏力度又极温柔,冷漠下敛着多情,以体温烫慰周朝云残破的身子,气氛安宁,有些缱绻。

周朝云被他揉得犯困,朦胧混沌之时,感觉到腰上有手在摸索。

他突然清醒过来,一把按住望舒圣人解他亵裤的手,“尊、尊上……”